朱国良
如同小朋友爱看“蓝精灵”、“一休哥”、“米老鼠”、“孙悟空”一样,曲艺之中,我最喜欢看相声了。的确,我们的生活需要讽刺和幽默,更需要欢歌和笑声。
相声,这被侯宝林先生称之为“笑的艺术”、被马立三先生冠之为“幽默带乐趣”的
艺术形式,其精彩的片断、风趣的对白,熔高雅与诙谐于一炉,合寓意与风趣共一体,常常会使得“台上台下呵成一气”,大有“一个小丑进城胜过十个名医”之妙呢!至于相声段子是针砭时弊、革故鼎新也好,是嘲讽世事、激浊扬清也罢,是忍俊沉吟、陶冶性情也行,其意味、意趣都是极浓的。但就我孤陋寡闻且“眼见为实”的数次听相声的情况而言,有的相声则如夏天馊了的饭菜,有些变味了。一些相声则是一味的仿声,你说什么,我学什么,鹦鹉学舌,东施效颦。有学别人口吃结巴的,有学说话配音的,有学歌星唱流行歌曲的。其实,偶尔为之,倒是新鲜,老是如此,令人倒胃!这种一味的亦步亦趋的仿声,使得相声渐渐失去观众,“老调子终要唱完”,也就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了!
一些相声除了“老袋子装陈芝麻”,常常陷入仿声的俗套外,还有走味的地方,那就是有的表演不仅硬塞进一些庸俗的笑料,甚至还出口成“脏”,差不多使相声成了一片充塞于耳的骂声。而这种“骂”,有两搭档你骂自己,我骂自己,把国骂、街骂、泼妇之骂、青皮之骂统统抖露出来的“骂”;还有骂搭档的倚墙之骂、隔山之骂。有的骂兴大发骂滑了口,还“城门失火”扩大化,叫台下某些有生理缺陷、内心隐私的人大受委屈。把真切深刻的含义作弄了,将意赅活泼的幽默抹煞了,“春风应笑我,年年戴旧帽”———总是一些“骂人”的老套头,使得这种讽刺的艺术成了艺术的讽刺,这是悲之所在,也是爱好相声的观众虑之所在。
相声既然是一门为群众喜闻乐见的语言艺术,其遣词造句就应该文明高雅、内涵丰富、耐人寻味。尽管它的内容可以“上到国家大事,下到家庭琐事”,表演形式可以“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但只是“泼妇骂街”,却不成体统。事实上,我们的相声艺术不是不要骂,只是不要谩骂和辱骂。“骂得妙比赞得好更显妙趣横生”,就是这个意思。《三国演义》上有一回“武乡侯骂死王朗”,诸葛孔明这种精到精辟精妙的骂,就很有些艺术了。
总之,相声作为春秋时就有了雏形的艺术品种,要开“口”有益,靠仿声去取宠卖乖,靠骂声逗趣插科,那是一条庸俗的死胡同———行不得也!“诗家情景在新春”。相声若能去除庸俗、铲掉糟粕,便可创造出更新更精、更为人喜闻乐见的好作品来!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3年04月09日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