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没烦恼吗?当然有!如果他真的存在,那一定也有自己心烦的事,只不过凡人很难有机会看到。如今,金-凯瑞却在银幕上请上帝下凡、并且附上他的凡身肉体,上演了一出人间喜剧。难怪该片上映至今已在北美地区卖了近两亿美元,如今在香港也大受欢迎,只因凡人凡事多见,神人凡事总是难得一见。
上帝和凡人的分别在于:一个是创造者,一个是被创造者;一个是有无限超能力,另
一个只是有限能力,而且能力往往被环境控制;上帝要时时刻刻照顾众生,众生总希望随时备受照顾。
《冒牌天神》中的布鲁斯在现实中的种种倒霉,其实是众生烦恼相的代表。他对上帝的发牢骚行径,圣经中的亚伯拉罕也出现过。电影设计布鲁斯(凡人)见上帝那幕很有心思。地点不像旧约圣经中摩西见威严的上帝般,把上帝描绘成光焰在丛林中出现。而是在一栋空置大厦的七楼(七重天?),上帝的尊容淡化为一位平庸的打扫工人。用黑人演员摩根.弗里曼来扮演上帝,可说是这部好莱坞电影的匠心之一。美国差不多超过一半人口是黑人,用黑人演上帝,更能刻意表达出黑白平等及多种族结盟的大美国精神。
布鲁斯做一星期上帝所行的神迹,其实很多是好莱坞电影文化的模仿。例如:再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辣手神探》的枪战世界、《十诫》中的分开红海、玛丽莲-梦露在《七年之痒》中美女被风吹起裙形象、《盗墓迷城》中的口喷毒蜂等,都是对好莱坞大片的连串模仿。
电影更提及上帝并不是没有烦恼,他要处理无数世间的埋怨和祷告。布鲁斯虽有上帝无边的法力,也难满足各人的意愿。所谓顺得哥情失嫂意,什么才算是最能令每个人愿望成真呢?
本来以上的种种人神沟通,或者神的天职及烦恼,可以是很哲学化,正如很多欧洲电影的处理手法,表现得相当深沉。然而,电影却将以上复杂的问题通俗化,通过虚拟计算机化,利用万能管理系统处理信件。这种将人类各种愿望的问题,变成一种档案化的程序处理,正好是现代科技的迷信。这种失效处理在片中只是略略带过,却未有触及更深的“科技能否解决人生问题”等形而上层面的探究。这部以人扮神来体会大能者种种为难的好莱坞式搞笑喜剧,实有点对种种欧陆电影作出种种反智颠覆。
编剧特意将自由意志和神力滥用的复杂问题,大力加以滑稽化。布鲁斯的红颜知己姬丝不肯回到布鲁斯身边,更说明上帝的万能并不能应用到每个范畴上。爱情变成是自由意志的最率真体现,于是电影中的自由变成了要不要,而不是艰难抉择。
然而,尽管电影将严肃的宗教及人神问题搞笑化,但仍然不脱教化的陈词滥调。后半段通过上帝之口大讲做人要脚踏实地发挥个人才能,比求神降奇迹好,实在拖得太长。金-凯瑞的演技,仍然是走回那种夸张鬼脸做作。
上帝用那招死过翻生,使布鲁斯顿悟出同情心和信心自救,似乎用得过于突兀。电影提出要世人反省的问题多多,却全以一招“重拾自我”收拾残局。
搞笑的是电影的优先场票面和海报设计一样,金-凯瑞的赤裸半卧姿态,是偷用了米开朗基罗的著名壁画《亚当的创造》的造型而加以搞笑化。正如很多欧洲艺术作品英美化一样,电影将几千年人神对峙和相似关系变成好莱坞式,再变成金-凯瑞的个人表演。它打中了观众喜欢开上帝开玩笑的心理,却避开了出世入世的神和人烦恼的症结。飞凤
左图:《冒牌天神》德国海报。右图:米开朗基罗的名画《亚当的创造》中的一部分。不仅冒充天神,金-凯瑞还拿米开朗基罗的名作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