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如一

　　李如一专栏

　　如果我有机会写流行音乐的乐评文字，我一定会采取一种与现行的“歌手中心”模式相反的做法，还被人剥除了名分（Ｃｒｅｄｉｔ）的词曲作者一个公道。比如我不会写“容

祖儿的《争气》”，而写“陈辉阳／林夕的《争气》（容祖儿演唱）”，或许你觉得这样太罗嗦，可是，如果为了简洁要省略其中的一个或几个名字，那么首先应该省略的当然应该是歌手（除非他／她本人是歌曲作者）。

　　怎么，你觉得这很八股吗？那么想想严肃音乐的领域：我们从来不会说“柯托的《夜曲》”、“古尔德的《戈德堡变奏曲》”或是“海菲茨的《苏格兰幻想曲》”，而当代的严肃音乐更是早已发展到作曲家与演奏／演唱者合二为一的阶段，“纯粹的表演者”这样一个角色，已经不存在了。

　　倒不是说唱别人的作品就一定没料到，说实话，很多爵士老歌（Ｓｔａｎｄａｒｄｓ）还不是给无数人玩了又玩，但两位高手奏／唱同一乐曲，常常会让你听不出是同一首歌！不信可以比较一下约翰·柯特兰（Ｊｏｈｎ　Ｃｏｌｔｒａｎｅ）版本与比约克（Ｂｊｏｒｋ）版本的爵士老歌《如堕爱河》（Ｌｉｋｅ　Ｓｏｍｅｏｎｅ　ｉｎ　Ｌｏｖｅ）；或是把Ａｌｂｅｒｔ　Ａｙｌｅｒ版本的《夏日时光》（Ｓｕｍｍｅｒｔｉｍｅ）与格什温的原版放在一起听听，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乐手要是能达如此境地，则完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拍胸脯以“再创造”自居。

　　香港流行音乐我听得不多，但总有一种感觉，即彼岛从来不缺乏优秀的词曲作者，但越来越缺少优秀的歌手。像最近的那首《有福气》（雷颂德／周礼茂，陈慧琳演唱），就是一个典型的被歌者破坏了的好作品的例子。上面提到的《争气》要幸运一些，因为配器部分够吵，非常恰如其分地盖住了容祖儿的歌声中的缺陷。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要人把演唱者突出于创作者之上，实在心有不甘。　李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