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从电影看中国人的“性”福生活
本报记者史小岩
近日，著名电影编剧、全国政协委员王兴东表示，国家广电总局日前已正式答复他，将根据他的提议尽快制订符合中国国情的电影分级制。
电影分级的核心是对性、裸露、恐怖和暴力的限制。一旦有了明确的电影分级制，国产电影的创作空间将得到大大拓展，包括裸体和暴力这些长期在国内电影界纠缠不清的题材和情节，都可以在分级制的规范下合法、正当地登上银幕，保护电影艺术家的自由创作权。
以下的这篇文章是通过对近30年国产电影中“性”的回放，反思我们的电影审查制度和受众的电影审美观。它旨在说明一点：我们为什么是如此地渴望和迫切地需要电影分级制！——编者的话
古人告诉我们，食色，性也。但无可否认，在中国，性一直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电影作为一门记录生活、逼近生活的艺术，记录了我们每个时期的生活状态，回溯中国电影对性的表现，大致可以窥见中国人对性的心路历程。
吻出来的麻烦
《水晶鞋和玫瑰花》（1975年）：见不得人的吻
这不是一部中国电影，但当时中国观众对其中一张剧照的反应，却折射出当时人们对性的观念。1975年5月《大众电影》在封底刊登了英国电影《水晶鞋和玫瑰花》中灰姑娘与王子接吻的剧照，结果引起轩然大波。一位名叫问英杰的读者写信给编辑，内容摘录如下：
我看了你们编辑出版的封底照片，非常愤慨！你们竟堕落到这种和资产阶级杂志没什么区别的程度，实在遗憾！……我也不反对爱情，我们应当提倡无产阶级的爱情，应当提倡中华民族的爱情，那些洋大人们腐朽的爱情，那些搂搂抱抱、亲亲吻吻的爱情，我看不宣传为好。我看这类狗屁不如的艺术，不适合中国现代的国情，应当休止！
由每句话末尾的惊叹号可以看出，当时观众对电影中的性是多么陌生而敏感，由此也可以预知，中国电影迈出性禁区的步伐将是如何举步维艰。
《庐山恋》（1982年）：潦草的初吻
文革后中国第一部爱情电影。在今天看来，这部电影有两处地方开风气之先。
首先是女主角张瑜换衣服频率之高创了纪录。电影里她的角色是一个归国华侨，有借口变着花样换衣服。据说有一位电视台台长拿了一叠纸条进电影院，看到张瑜换一套衣服他就撕一张，以此计算出她一共换了40多套衣服。这吸引了众多的女性观众不厌其烦地走进电影院。
这部电影又出现了接吻镜头。尽管剧情安排银幕上没有别人，但男女主角的接吻还是进行得十分潦草，像是在尽义务，但这已经足以让银幕下无数双眼睛放光了。它创造了那个阶段中国电影的经典爱情戏模式：一见就追，一追就跑，一跑就倒，一倒就咬。
《芙蓉镇》（1986年）：深深的一个吻
电影中姜文和刘晓庆的一场亲吻激情戏，据说是建国以来国产电影中最长的一个吻，那个特写镜头的时间持续了4分23秒。
在叙事上，电影里性的张力也无处不在，这即使在反面角色李国香和王秋赦的身上也有体现。他们二人的合作便是建立在性的基础上，在为革命事业工作的外衣保护下，老处女李国香和光棍王秋赦的“性渴望”得到了些许的满足。两人拥抱的那场戏很有人性的味道，两个用冷漠的政治面孔异化自己的人，让我们看到了他们人性底色的外露，看到了人性里脆弱的部分。在导演谢晋看来，政治运动都是可以用“性”的问题来做个人化的解释的。
“少儿不宜”的噱头
《寡妇村》（1988年）：少儿不宜＝商业噱头？
中国第一部打出“少儿不宜”牌子的电影，具体内容倒没有什么出格之处，可能是从电影的意识方面着想而做出的合理举动。然而，它反而给了观众想象的空间，也许是一种禁锢之后的反弹，一时间人们趋之若鹜地奔向电影院。
它为后来的电影商家们提供了一个商业运作的有益示范，后来沿用这个法子并且引起较大争议的电影，有《庭院里的女人》和《大鸿米店》。制片人罗燕在好莱坞耳濡目染，认为《庭院里的女人》确实有不适宜儿童之处，也想在中国尝试电影分级，然而，舆论更多的把这看成又一个商业炒作的噱头。
这反映了“少儿不宜”这块牌子在中国的尴尬。它如此暧昧，人们分不清它到底是商家欲擒故纵的一个手段，还是为花朵们树立的防护栏。
不完整的裸露
《红樱桃》（1990年）：裸露的理由
在这之前，最早出现裸露镜头的电影是《原野》，因为把握的尺度不当而被禁，直到1983年才见天日得以公映。
1988年的《疯狂的代价》，第一次出现“诱骗强奸”的情节，女主角伍宇娟破天荒地在雾蒙蒙的浴室里展示了女性的美丽胴体。《红樱桃》的意义在于，它把性和暴力巧妙地与主旋律捆绑在一起，女孩的纹身是一种暴力，而强迫女性裸体则显然挑起一种对于性的关注。因为题材的特殊性，虽然也在剪与不剪之间有过妥协，但最终上映的版本基本上没有破坏故事的完整性。
在这之后有1994年的《画魂》，巩俐饰演的潘玉良披着纱巾露出侧面，被美术学院学生临摹。镜头虽然经过技术处理，但仍被投资方炒作成为影片一大卖点。
中国电影一直在为裸露寻找理由，或许，只有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身体时，我们才真正成熟。《泰坦尼克号》（1997年）：
完整的裸露
在这之前中国引进的西方电影，在放映时大多是有删剪的，惨遭横祸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床戏”，剪刀甚至不顾及音乐和故事情节的完整。实际的效果是，因为未知更增加了观众的好奇心。后来接触西片的途径增多，有心的观众找回电影原版，寻找“遗失的激情”，却发现都是小儿科。好莱坞电影实际上远没有中国人想象中开放，他们的摄影机总是巧妙地躲避开男女演员的重要部位，并在适当的时候戛然而止。《泰坦尼克号》是一个转折，电影里一场裸体写生的场面在中国幸运地保留了原貌。
边缘的游走
2001年的《菊花茶》，一部温馨的爱情小品，探讨现代情爱与性爱之间关系，因为闯了许多国产电影不敢碰的敏感雷区，因此被宣传成“中国第一部性爱片”，这部电影实在难当此重任。
2003年《大鸿米店》风波，涉及性的电影，其尺度的表现方式仍旧是困扰中国电影人的一道樊篱。因为界限模糊，与性有关的电影题材仍旧是边缘，一边摸索一边前进，稍不留心就可能失足。中国电影中的性，依旧没有明朗化。
不同的电影分级制
中国：据王兴东透露，中国的影视将来可能分成这样三个级别：一是普通级影片，大家都可以看；一是一般限制级，15岁以下的孩子不准看；还有一种就是严格限制级，不满18岁的未成年人一律不准看。
美国：一般分为四个级别：G级——适合所有年龄观众观看；PG级——10岁以下儿童需要有大人陪同；PG－13级——13岁以下儿童需要有成年人陪同；R级——17岁以下未成年人需要有成年人指导。
香港：分级则较为简单，Ⅰ级为老少咸宜；Ⅱ级为儿童不宜，Ⅲ级为18岁以下未成年人严格禁止观看。其中Ⅱ级又根据暴力和暴露程度分为ⅡA级和ⅡB级。
作者:本报记者史小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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