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立德

　　去年盛夏时节，我们辗转于江西的大山、苏中地区的平原芦荡等地，拍摄反映陈毅、陈丕显一生深厚友情的影片《永不分手》。如今，影片正式上映了，我又想起了难忘的拍片经历。

　　接拍这部影片之前，我曾经犹豫过，现在还来一部“革命传统片”，是否有点“背时”？但在看了三十多部有关陈毅和陈丕显的书之后，我对拍好这部影片充满了信心。

　　陈毅和陈丕显近半个世纪的友情是不同寻常的，三年游击战，患难之交；苏中相佐，生死之交；上海再逢，诤友之交；“文革”一见，赤诚之交。这是中国现代革命史上的一段佳话。《永不分手》描写了六十年里发生的事，从1933年陈丕显初识陈毅至1993年外滩陈毅铜像前陈丕显悼念陈毅，全片有六个这样跨时间段的角色，我选择以解放后为分界点，每个角色分别由两个演员来担当。

　　尽管刘锡田已经在百余部影视剧中演过陈毅，但他看完剧本后仍感到有一种新鲜感。他在片中饰演的陈毅，仍是那么鲜活、生动。那么，谁来演解放前的陈毅呢？三年游击战时，陈毅又黑又瘦，眼睛都抠了下去。我们再三考虑，约请青年特型演员谷伟来演，他对陈毅的革命经历熟悉，也有表演经验，而且他的形象同刘锡田十分接近。还有陈丕显，演员们和大多数中青年观众都没有见过。于是，我更看重演员的神似，在表演上则要求演员有精气神，有变化发展。陈丕显的儿子曾对我说过：“我爸学历不高，但智商不低，善于学习。”这对我、对演员是很大的启发。由于陈丕显长期追随陈毅，他的语言、行动、节奏、激情应该有陈毅对他的影响，当然这不是模仿，而是一种潜移默化。和找演陈毅的演员相反，找扮演陈丕显的演员是从青年时代开始的，少说找了七八个，一见钟情并最后拍板的是八一电影制片厂青年演员徐箭。初见面，徐箭给我的感觉既有军人英武的气质，眼神中又有一丝羞涩和腼腆。我觉得这就是年轻的陈丕显。我要他狠下功夫，强化军人气质。徐箭到摄制组的第一天，我就让他穿上红军和新四军军装，并让他从陈丕显写的两本书里寻找表演轨迹。扮演解放后陈丕显的孙继堂，曾在影片《开天辟地》等影片中成功扮演过李大钊，这次在《永不分手》中，他也少了书卷气，多了军人气概。为了使演员的表演风格得到统一，我跟演员特别强调运用眼睛演戏。如陈丕显看到四娣子被火烧死的镜头，演员的形体动作很小，全靠情绪、眼神来展示内心的波澜；陈丕显敬仰陈毅，而他被批评后委屈、愧疚、愤懑的情绪，他在饭桌上听到陈毅讲到“最后一次见面”的惊诧，以及最后在陈毅铜像前的忆念往事、百感交集的情怀，都是靠眼睛来展现人物内心的喜怒哀乐。演员精彩的表演，将两个老革命家一生的革命友谊，以及共产党和人民之间的鱼水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作者为影片《永不分手》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