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跃

　　近日，法国文化部禁止一切政府部门、文件、出版物或网站使用“E－mail”一词，让一些对汉语情有独钟的同志颇为振奋。他们著文除“公开向法国文化部表达由衷的敬意”，还教导国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国家主权、民族尊严的象征、民族文化的标志”，号召国人“拒绝租界地文化代表的‘洋泾浜英语’在官方活动、出版物、大众传媒等场合的沉渣泛 起”。

　　提倡保持汉语、汉字的纯洁，以延续、光大我们的民族文化，确有必要，国家也为此制定了相关的法律。但因为国人用了“E－mail”一词，或在中文出版物上、各种交流活动中夹带了几句英语单词，就惊呼汉字不纯洁了，就没有民族尊严了，也未免过于敏感和小题大作。

　　其实，大多情况下语言只不过是一种表达、交流的工具。当然，某种语言的流行程度，有时也反映了这个国家的实力。更多的时候，语言使用有一定的习俗和惯性，强制性地推广某种语言，或强制性地捍卫某种语言，效果往往适得其反。就以法国为例，由于英语语法不如法语的严密，能给自由构造“更简便的合成词或短语”以充分空间，法国人喜欢在讲话和工作文件中夹杂大量的“洋泾浜英语”。法国政府曾于1994年下令，把那些在广告中使用“英法混合语”的人送进监狱，但根本无力控制上述语言泛滥。这次法国文化部为净化法语禁用“E－mail”一词，似乎为我们也应强制性地纯洁汉语找到了依据。但殊不知，此令一下，法国部分商家就表示政府此举很“可笑”，他们认为“E－mail”已经被世界各国普遍接受，没人将它当做美国人的专用语。法国公众有异于政府禁令的这一态度，让人怀疑强禁或强推某种语言究竟有多大作用。

　　据统计，世界上大约有1／4的人可以讲还过得去的英语，而且英语一直是国际贸易和商务用语，互联网的兴起更加剧了这一趋势，目前80％的网上信息是用英语提供的。虽然笔者不赞成“对英语的掌握程度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之类的过头话，但在中国迈向世界的匆匆步履中，在掌握外语（特别是英语）的重要性不言自明的现实下，国人学一点英语，用一下“E－mail”，也不见得就让汉语变得不纯洁了，更不会必然导致民族尊严的丧失。况且，学好外语的诀窍之一，就是要敢说、不怕出丑，讲中文时夹带几句英语单词，说几句“洋泾浜英语”，也未见得就是“沉渣泛起”的“租界地文化代表”———这个帽子扣得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