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传记
揭示“多面怪杰”李敖的真面目
完全李敖
傅宁军著
他哼了一声,大概看看文绉绉的李敖,也不像个惹事的主。后来马面班长住了几天医院,李敖父亲承担了费用。学校给李敖记大过一次。“小李飞刀”固然鲁莽,但李敖以暴制邪,收到了震慑的奇效,其他同学再也不敢欺负北京来的“外地人”了。
李敖一家人在上海刚有着落,战事的进展又叫李鼎彝“失算”了。继平津、辽沈大战后,淮海大战也落下帷幕,国民党军队兵败如山倒。在当初确定全家南下时,李敖大姐正在读大学,二姐在贝满女中毕业在即。她们打算晚点走。四姑父丁锡庆是飞行员,他打包票说,到时候他能弄到机票,送她们两个到上海,父母亲都相信了。谁想到逃跑的人太多,她们根本搭不上飞机,也不能跟家人团聚了,而且随后隔绝了几十年。
上海风雨飘摇,有钱有势的人纷纷逃离。李鼎彝的北大老校友张松涵全家人,是李敖家的近邻。张松涵是兴安省政府教育厅长,太太戴树仁是“国大”代表,他们到台湾后,给李鼎彝代领了“入境证”,寄到了上海。
李鼎彝以买价十分之一的廉售,卖掉了上海的房子,又领着李敖到轮船公司抢购船票,舱位没有了,中兴轮还剩的船票是甲板上的,能抢到已是万幸了。他们离开上海前,把储存的面粉等留给六叔,再送给六叔一两黄金。他们剩下的财产只有几两黄金,全家九口人,分不到每人一两。
1949年5月的一个傍晚,李敖跟着家人躺在难民船“中兴轮”的甲板上,身旁挨着装满他的藏书的几个纸箱。群星在头顶闪烁,大海涛声阵阵涌动。当时他不知道,这是他在大陆的最后一夜,他只知道,离开上海就像离开北京那样,是要躲避战乱,而全家人都没去过那个岛,他这个初中学生,下一个学校是什么样子?
一阵海风夹着雨丝,驱散了甲板上的闷热,轮船终于停靠在基隆码头。
李鼎彝几乎倾其所有,买下模范西巷云龙里72号的房子,总算安顿了家人。也因北大同窗帮忙,他在省立台中一中当了国文教员。李敖以上海缉规中学初一的学历,参加台中地区的入学考试。他的成绩突出,被台中一中和台中二中同时录取。相比较,台中一中的教学水准更优异,李敖就选定了台中一中,不过并不在父亲教的班上。
李敖一家人刚到台湾之初,“穷”字像个幽灵挥之不去。虽然李敖父亲谋到了教书的差事,但家里人口多,开销大,加上父亲老年气喘、母亲开刀住院,都是大项支出。大陆带来的黄金变卖完了,仍是入不敷出。台中一中总算分配给李鼎彝半栋宿舍,新北里存德巷13号的日本式木屋的一半,相当于8个榻榻米的面积,搬进一家九口人,当然拥挤不堪。因为付不起薪水,从大陆跟来的老佣人,也只得转到其他人家去帮佣了,
后来,原来那一半让给音乐老师一家住,李敖一家人调到了木屋的另一半,有10多个榻榻米大,面积宽松了许多。他是家里的重点保障对象,专门给他隔了个小单间,约两个榻榻米左右。李敖在他的独立天地里,放了一桌一椅,还有四壁的书柜。
李敖在存德巷13号的家中,一住13年。在这个外表寒酸的老宅里,李敖发奋读书,不停地写作,度过了整个的中学时代。
1953年,正在念高三的李敖18岁,满脑子与众不同的思想锋芒,跟刻板拘谨的教学制度格格不入,开学念了十多天,他就想自愿休学自习。在台中一中任教的李鼎彝倒也开明:“好吧,你小子要休学,就休吧!”李鼎彝亲自跑到学校去,找到教务主任说:“我那宝贝儿子不要念书啦,你们给他办休学手续吧!”(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