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博物馆内大型雕塑《土地》公益性的展出，吸引了万千参观者，16万尊小泥人翘首企盼的神情使人心动。昨天，烈日炎炎没有阻挡前来观看英国雕塑家安东尼·葛姆雷作品的人们。展厅门口的保安，作为义务讲解员说得头头是道：“这个作品，表现人与土地的关系。你看，泥人和泥人不一样，观众的感想也不一样。主要不是欣赏，而是思索！”

　　是的，“主要不是欣赏，而是思索”。站在这些眼巴巴望着你的万千个小泥人面前， 每个人都会因心灵震撼而有话要说。小泥人激发了观众的表达欲，观众则说出了小泥人的潜台词。只见展厅外面的墙壁上，已经张贴了密密麻麻的几百张纸片，纸短情长，言简意赅。一位观众说：“被16万双眼睛望着的机会，谁还会有呢？走到门口的瞬间，你会觉得你就是亚历山大，你就是恺撒……也许那两个代表眼睛的洞，也暗示着崇拜者的盲目。”另一位观众则说：“土地是我们大家的，我们应该合理利用它。”

　　葛姆雷在谈他的《土地》创意时，曾经说：“艺术作品，能够强化人们的生命意识，使人们在感动之于，也变得更加理性。这16万个小泥人，会让人想到这样一些问题：‘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向哪里去？我们和大地和自然界的关系如何？怎样相处？’”应该说，所有这些问题，都带有哲学意味、思辨色彩，有点儿高深。而艺术需要作者与观者的互动。有趣儿的是，北京观众的留言，正好回应了英国艺术家的预见。有观众说：“她们（小泥人）在这里期待，而我是谁？又在真正期待些什么？”还有观众说：“大地是永恒的，思维是无限的”。一位署名“爱北京”的人这样表达：“不知道这算不算女娲的再创造？！我好像看到了创造人类的艰辛。谢谢英国人安东尼·葛姆雷先生的创意，作品使人想到爱自己，爱每个人，爱家园”。

　　诙谐、幽默以至警醒，也是“小泥人”所具有的品质。观众把这种感觉说出来了：“哇！那么多呀！再不会有一点儿空地了！”又如：“这些泥土，不应该摆在这里，让它们落满城市的灰尘。它们可以种好多地瓜呢！”也有很严肃的观众用英文慨叹：“亿万人的灵魂！它们不是无生命之物。它们是强健的心灵。因为它们的眼睛在注视着你。我感到地球的生命将延续、延续、延续……”起名“枯叶蝶”的人，从小泥人联想到小说《红楼梦》中的诗句：“真的可以‘质本洁来还洁去’吗？我不相信，永不。”还有的因小泥人的稚拙与憨态，忆起流逝的时光：“再闭上眼睛，我会梦到童年”。更有人深情地表示：“我好想到上面，拥抱他们。”艺术展最需要艺术见地。“小泥人”的出现，总该对我们的艺术界有所借鉴和启迪。有鉴赏眼光的观众说：“简单经过无数的重复，就形成了一种凝重。”而关心中国现代艺术创作的人则说：“个性心灵展示，是艺术表现的永恒主题。‘土地’告诉我们方法。我们应该反思我们的艺术观及表现方法”。最后，观众不忘对英国艺术家再次表示感谢：“谢谢你给我们带来许多思考，让我们看到我们现在的生活。谢谢你让我们看到我们对生命的盼望，不是钱，不是地位，而是生命！寻找就寻见，扣门就给你们开门，也感谢你有这样一颗爱中国的心！”

　　“小泥人”还在以她特有的方式述说……

　　本报记者彭俐　实习生李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