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皖男
经过那条小街时,看见一位性感发廊妹,坐在大玻璃门后向我招手。冬天来了,她却像夏天一般用肉体装点我的视觉,暴露出腰肢和大腿的曲线。我一度怀疑这是好莱坞的场景。当我即将走过去时,我又留恋地瞥她一眼。她有点失望。
类似的,甚至比这更暴露的女性装束,我在舞台、屏幕上见得多了。当模特们按照某种合法契约的要求,堂而皇之地以乳罩和三角裤衩示众时,即使卫道士们再愤怒,也只能在家里拍拍桌子、摔摔茶杯。
门后的暗娼和台前的模特,从外形上看,没有什么质的不同,如果与远古夏天里的女性们相比,她们露得也许还不够。即使现代的一些图画、照片,也乐于将女性袒露。这已合乎常规。
裸露无罪,性欲无罪,金钱同样无罪。而将这三者结合:裸露+性欲=金钱,就有罪了。至少,是违背传统道德的。
我就是通过上述算式而有所感慨的。世事其实简单。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坏就坏在人与人之间要发生关系。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人相加,复杂就来了。或者,一个人与一辆车相加,复杂就来了。
裸露的女人若没有男人看,其裸露就没有什么意义。无论卖淫的裸女还是名画中的裸女,必须与男性的视线相结合,才能产生价值。并进而用金钱衡量。很多神圣、崇高的东西都经不起追问的。例如爱情,连马克思都承认性欲是爱情的基础。因此,近年我见过一个新鲜词叫“解构”,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玩世不恭、调侃、叛逆的。
也许,门后和台前的年轻女性是一把刀子?她们春光明媚地将社会的严肃性给“解构”了,像庖丁解牛一样熟练洒脱。让我们喜欢她们,她们比哲人更直接、更锋利。
其实,像我这样的男人,在那个远古的夏天看来,仍然是顽固不化的。因为,母系社会的女人可能会斥责我穿着一片树叶,藏在石头后向她们抛媚眼;她们会给我一巴掌:“要想吃饭,就自己打猎去!”我说:“我不是正在打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