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伊文氏

　　美国妇人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前任总统的太太，现任的联邦参议员，下任或下下任美国总统的可能候选人，尤其是，她的老公在总统位上时曾因寡人之疾而闹得满城风雨，地球人都知道。按照时下的风尚，有这样的资源当然要写书。她写了。希拉里回忆录Ｌｉｖｉｎｇ　Ｈｉｓｔｏｒｙ是今日欧美第一畅销书，该书中文译本《亲历历史》也即将在南 京出版。

　　此前两岸三地中文媒体报道这本书时，竟出现了不下十几种的不同译名，可谓一时之盛。一本回忆录，原文两个单词的书名，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译法？盖因书名越是简单留下的想象空间就越大，同时也就越是易生歧义。Ｌｉｖｉｎｇ　Ｈｉｓｔｏｒｙ究竟译作什么好？笔者一时好事，将能找到的该书译名罗列在一起，并将其大体分作三类。

　　一类是以“历史”为中心词带定语的偏正结构：“鲜活的历史”、“活生生的历史”、“活的历史”、“活着的历史”、“现实的历史”、“真实的历史”。这里是把ｌｉｖｉｎｇ作为ｈｉｓｔｏｒｙ的修饰成分。

　　第二类大体是译成一个动宾结构，如“体验历史”、“经历历史”、“活出历史”、“活历史”等。这里动词“活”倒是本意，但中国人不会说“活日子”，只会说“过日子”，也不会说“过历史”。于是有了“体验”、“经历”之说。

　　带有译者创意的其它译法都归为第三类：“历史实录”、“白宫回忆录”、“历史进行时”、“现身说史”、“我就是历史”、“生活史”等等。回忆录是比较实在的文体，对其书名另起炉灶或加以改造更宜谨慎，但这也说明了原书译名的难以选择。

　　比较起来看，第一类是最多的，购进此书独家中文版权的译林出版社在新书预告中也译作“活着的历史（暂名）”，表明他们对还在翻译、中的此书书名也一时难以定夺。这一类书名着眼点是在历史，与希拉里现身说法的回忆录确是不十分贴切。曾见海外一篇短文推敲此书名，说“活着的历史”言下之意岂不是历史死了？此说未免太拘。历史无生无死、可生可死。历史在前进、在发展，历史这时是活的；某人物仙逝，叫进入了历史，历史这时是死的。所以台湾有译法“活出历史”，有点意思，但是像流行歌词，怪怪的。希拉里及其写手们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原文书名大气、概括，暗示着内容的丰富性和主题的多义性，不能不服，但要找到相应的中文，难。据说译林出版社的们对书名译法颇有分歧，还专门为此开过会讨论，并且意见也似乎逐渐统一到了“活着的历史”上。但当他们对照原文看到译稿的最后一句话时，戏剧性的变化出现了——所有人都同意把书名译作“亲历历史”，不必再考虑其他。这最后一句话是：Ｔｈｅｎ　Ｉ　ｓａｉｄ　ｇｏｏｄ－ｂｙｅ　ｔｏ　ｔｈｅ　ｈｏｕｓｅ　ｗｈｅｒｅ　Ｉ　ｈａｄ　ｓｐｅｎｄ　ｅｉｇｈｔ　ｙｅａｒｓ　ｌｉｖｉｎｇ　ｈｉｓｔｏｒｙ——“然后我向这个我用了八年时间去亲历历史的房子说再见”。这是希拉里告别白宫了。从全句看，ｌｉｖｉｎｇ只能是动词用法，“亲历历史”也无法以前述十几个译法中的任何一个来代替，而且这样的用法在全书包括前言中先后出现了四次。这是作者的本意，她是告诉读者她的那一段生活和历史交织在一起，她亲身经历了那些历史章节，她那些家庭生活的章节也进入了历史。这是她实现美国梦的收获和代价，全书的核心就是她的“亲历”。

　　希拉里回忆录——《亲历历史》，这样正名是不是更好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