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娉舒

　　在刚刚结束的全国妇女代表大会上，代表热谈“新女性”；与此同时，两位女作家端出“可爱的新女性”概念———

　　本报北京8月27日电

　　在昨天结束的第九届全国妇女代表大会上，“新女性”成为新世纪妇女代表的热点话题。关于新女性，这些女性代表的命题多种多样：

　　“新女性不应只是在厨房中快乐的小女人，一个等着丈夫归家的妻子和孩子放学的母亲，她应该是走钢丝的能手，善于在家庭和事业间寻求平衡。”

　　“21世纪的新女性，既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也不是男人眼中性格粗犷的‘女强人’，她应该是流动在职业女性与贤妻良母之间的精灵。”

　　“新女性应该是知识型、学习型的。自信、从容、美丽，活出真我！”……

　　无独有偶，会场外头，两位女性作家以一种戏剧性“巧合”推出一部长达18万字的书稿，提出“可爱的新女性”这一概念。

　　名为《对话：现代女性的二十五个问题》的该部书稿，作者为女作家虹霓和女诗人刘萱。两人以迥然不同的文风展开对话，内容涉及当代女性对生命、生活、信仰、处世原则以及对社会、家庭、性爱、友情、亲情、时尚、健康等概念的新认知。

　　“完成25个问题的对话，实际上正是我们对‘可爱的新女性’的一次定位过程。”刘萱说。

　　“女性”一直是一个古老而不朽的文化命题。关于女性话题的种种发言中，“独立、平等、发展、追求”，似乎已成了各色人等不变的关键词。但着意提出“可爱的新女性”概念的虹霓和刘萱，要表白的是：她们的“这一个新女性”，既不同于五四运动时期倡导的“新女性”概念———那仅仅停留在女性争取自由身的层面上，也与妇女代表们眼中的女性形象迥异：“可爱的，不单单是浮于字面上的3个字，而是我们心目中新时代新女性的最本质核心。这3个字意味着：新女性的内涵应该更为丰富也更具时代特征。”

　　在刘萱和虹霓这一代女性眼里，一方面，妇女社会地位和发展状况一天天明显改善———对此，刘萱提供了一系列颇具说服力的数据，比方说，女性参与国家和社会发展管理程度不断提高，现有7位女性担任国家领导人，国务院29个部门正副女性部长14人；又比如，妇女就业权利进一步得到保障，其中包括了1亿多农村妇女掌握了一至两门农业技术；女性总体受教育程度明显提高，高校女生占学生总数的43.95％等等。

　　“但同时，当代女性发展面临很多危机。危机的根源，除了社会因素，有很多来自女性自身。”虹霓说。

　　这些危机具体是什么？“就业、婚姻、感情、生存方式、行为方式、理想与现实的矛盾、社会与家庭的矛盾等等。而女性本身并不清楚应该从何做起、怎么做。”刘萱认为，女性本是童年和诗意的出发点，但现实远非人们想像的那样。在当下，女性一方面在迷失自己，一方面又在传承着人类古老的人性精神。因此，女性的心灵经受着比男人更多的矛盾和压力。

　　一方面，“女人是祸水，女人即色情，女人是万恶之源”等等恶名依旧颇有市场；另一方面，关于不同女性群落某种特征的简单概括，又有一道道标签，比方说“小资”、“女强人”、“蛋白质”（浑蛋＋白痴＋神经质）、“北大荒”（北京大龄、身边还荒着的单身族）、“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等等。

　　但是，虹霓说，可爱的新女性概念，是植根于生活的。所谓“可爱的”，不仅仅缘于男性的认可，更要得到女性自己的认可和共鸣。具体表现为：有智慧、会选择、懂生活、有信仰、有处世原则、自我、控制、真诚、活力、嫉妒、温柔、诗意、懂性爱、自由等等———“最关键的一条，可爱的她，应该是依旧保持着女性特征，具有一种柔和感觉的！”

　　二人并不否认，在快速多元化的价值观的影响下，一如社会的越发纷繁喧闹，女性的形象类型在现实中正急速走向多样。

　　这方面的一个极端例子有，流行一时的影视作品《我的野蛮女友》、《我的老婆是大佬》、《河东狮吼》，让野蛮女友、河东狮子等所谓“新新女性”，在社会各个层面茁壮成长。在一些人看来，这类现象注满“女权主义者的形象狂野、生动充满无畏无惧的性感”，这种观点将“让男人去穿上自己的高跟鞋飞奔，让男人心酸让女人们狂喜”，斥为“正在流行的一种文化病态”；而与之相反的观点则认为，类似的理解属于一种太监式思维。新女性的种类，本该是多种多样的，“野蛮”可以成为新女性的一剂救世良药。

　　但就在“野蛮、特立独行”被一些人拿来当做新女性标签的同时，一个去年初某高校进行的“男大学生心目中的女生形象”调查，却足以给这些人以沉重打击。调查显示，“独立”女性被男生忽略。男生心目中最为鄙夷的女性行为，包括了抽烟、讲脏话粗话、随地吐痰、在课桌上乱涂乱画、浪费粮食、上课打移动电话、上课化妆、买饭插队、穿睡衣到食堂吃饭等，认为“女性最重要品质”是“为人真诚，善良，有修养”———显然，传统女性优良品质依旧是男性对新世纪女性的要求，而多数女生认为是新女性必备品质的“自信、独立”，被男生认同的寥寥无几。

　　看起来，这个调查结果多少暗合了刘萱、虹霓的“可爱”概念。而强调“女性气质的柔和感”的她俩，对小资、女强人、“蛋白质”持彻底的嘲讽态度。“‘小资’，就像‘可爱的新女性’手袋里的一支口红，其功能，不过是点缀而已。”———缓缓吐出如此评语的虹霓，其时正坐在小资情调浓郁的FRIDAY餐厅里———这不失为颇有意趣的现象。

　　虹霓认为，女人绝对是因为可爱才美丽。而可爱，可以用“智慧、自我控制力”等等去实现。一名女性，后天的修饰固然重要，但最不能忽略的是“活出自己的味道”。

　　刘萱认为，做到可爱，只有依靠女性自身。女人只有通过自身的反省和觉悟，通过调适和改造自己，走出各种有形和无形的生活圈套，才能抓住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但这种“调适和改造”，“不仅仅是知识、社会地位、婚姻，而是，女性们应该搞清楚，对于自己对于社会，什么是最重要的”。

　　两位作者承认，提出“可爱的新女性”概念，仅仅完成了提出问题、以个人名义尝试定位的这一步。这份18万字的对话录，决非提出了什么解决问题的方程式，或者是答案。因为———“我们无意争做女性运动或其他什么的‘旗手’，仅仅是想求得更多的女性朋友与我们一起感受生活，经历现在，以一个客观的视角，共同审视我们自己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