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一伟张钢

　　新报特派记者张钢与导演蔡明亮

　　等待欣赏《不散》的威尼斯影迷

　　好不容易逮着忙碌的蔡明亮，他的名字叫“明亮”，一双大眼果然熠熠放光，他剃着短短的“二茬儿”，慈眉善目、鼻直口阔，说话慢条斯理，加之谈话间总是不断把玩握在手中的一串儿佛珠，蔡明亮给人的第一印象俨然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和尚，也因此,记者与他之间的谈话颇像是与一位高僧“参禅”。关于老戏院情结（不仅是《不散》，蔡明亮的很多作品如《你那边几点》，都是以戏院为主要场景，对此，他回答说：“我常常梦见老戏院”。）我

　　小时候在马来西亚生活的小城就有七八家这样的戏院，三岁开始，我外公几乎每晚都带我去看电影，其中一家叫“鹅殿”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很多吊扇，上千个座位，侧门的黑布帘在风里遮遮藏藏……

　　如今这些老戏院早已被铲平，奇怪的是倒常常梦见“鹅殿”。回想起来，我感觉，根本就是老戏院在召唤我，“来拍我吧！”关于《龙门客栈》情结（在《不散》中，《龙门客栈》的镜头占相当大的比重，甚至连《不散》的英文片名都叫《Goodbye，

　　DragonInn》。在《不散》中，蔡明亮还请来了《龙门客栈》的主角石隽。）

　　我11岁看《龙门客栈》，当时这部片子很轰动，是我童年看过的上百部武侠片中印象最深的一部，别的武侠片人物高来高去、飞檐走壁，只有胡金铨的侠客踽踽独行……

　　2002年某个电影界的聚会，我第一次遇见石隽，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当时并没有想拍这部电影，我感觉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关于“怀旧”的争论

　　（蔡明亮不承认自己有“怀旧”情结，因为在他看来，感情是不会旧的。）我

　　的电影不是怀旧电影，感情是不会旧的，就像一首好听的老歌，时间不会令其失去光彩，年轻人喜欢的周杰伦、孙燕姿很火，但我不喜欢，可也不排斥，我只是坚持自己的东西，人重要的就在于坚持。关于固执与坚持己见（谈到坚持自己的东西，话题就涉及有关对蔡明亮作品风格始终千篇一律的批评，他的回击让人感觉其内心深处有种难以名状的固执。）我

　　不怕对我作品的任何批评，我也不认为自己是在重复什么。其实生活就是在重复，不同的年龄会有不同的感受，但生活的本质不会改变。我要坚持自己的风格，长镜头就是我要坚持的东西。关于对当前电影潮流的认识（在当前电影商业化的冲击下，蔡明亮放言始终坚持自己拍老式电影的风格，不能不说是具备了相当的勇气。）

　　我讨厌那些影片（指好莱坞大片），我不能心中只有“孔方兄”，我更想完成我的理想，也不在乎票房，但我觉得我的影片会感动很多人。关于本届威尼斯电影节（蔡明亮的《不散》在本届威尼斯电影节公映时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看片时，不少观众早早退场，但他看重的还是积极的方面。）拍《不散》是我的灵感的闪现，外界的评论并不重要，看片时有不少人退场，但也有不少观众始终安静地看，影片放映完，他们起身为我的影片鼓掌喝彩。关于下一步打算（蔡明亮的新作品竟然是以情色为主的暴露片，一直放言要坚持风格的他，此举是不是向商业化低头呢？）我

　　的新作品叫《天边一朵云》，名字来自一首外国歌曲，初步打算在今年年底开拍，我会把这部片子拍成情色片，其中有很多暴露和性爱镜头，但肯定不是色情，我的新片仍然是唯美的。

　　新报威尼斯电特派记者邢一伟张钢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