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
关庚寅 著
编者按
(由于版面调整的原因,《杨斌调查———中国“黑马”富豪浮沉录》停止刊出。从今天起,本栏将连载《从改革闯将到死刑犯》,请读者垂注。)夏任凡,上世纪80年代中期共青团中央推出的全国改革青年积极分子,全国优秀青年企业家、《中国青年》杂志评选出的全国优秀青年经理,一个曾经在大变革时代叱咤风云名声显赫的人物。然而星移斗转,十几年后,夏任凡不但在震惊全国的沈阳“慕马”大案中扮演了行贿的角色,而且成了死刑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夏任凡原本辉煌的人生发生了可悲的转折?他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向犯罪深渊的呢?
一是悲是喜,“夏大胆”被判死刑
作为同一座城市的同龄人,我一直观察他、琢磨他、试图破解他,因为他那大起大落、起伏跌宕的人生,高贵与俗气相互矛盾的灵魂,以及英雄与魔鬼集于一身的形象,使人们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2003年2月8日,那起备受新闻界关注,被称为南有“腐败红楼”北有“夏宫”的惊天大案,厚厚的75页,足足有4万多字,相当于一个中篇小说容量的辽宁省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01)沈刑初字第210号刑事判决书,记录了这个案件一波三折、历时两年的艰苦历程,如今判决终于下达了。自然,每一页都显得那么沉重,每一页都在向社会展示着那一代人特有的时代印记。
夏任凡,原沈阳市客运集团总经理,这个与共和国同龄的普普通通的农村孩子,以无比的真诚、顽强的毅力,战胜了自卑,经历了“老三届”知青经历的一切,搞“文革”、下过乡、参过军、当工人,1982年又毕业于辽宁大学经济系企业管理专业。从此,他在人生舞台上,演出了一出又一出惊天动地的事件,走向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他无论做什么都想努力去创造人生的完美,然而,却在追求完美中越陷越深,最后不能自拔,直至走进地狱。
2003年2月8日,在庄严神圣的法庭上,当审判长宣布开庭,两名法警将夏任凡带上被告席时,全场旁听者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已过“天命”之年的夏任凡,作为改革的闯将,他已经失去了昔日那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英姿;作为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他已经没有了“夏老板”的尊贵与傲慢;作为自命不凡的探索者,他已经没有了“夏大胆”的自信与豪放。此时此刻,作为一个即将被宣判死刑的罪犯,那花白的头发,臃肿的身体,声音粗哑以及布满皱纹的脸上,只有恐惧。他绝望的眼睛中,不时地闪现出一丝求生的希望。
但是那个令人绝望的可怕判决,还是终于出现了:他被宣判为死刑。那一刻,他就像被枪击一样,顿时瘫痪了。他知道他的最后时刻来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又是这么一个结局,他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他承认他有罪,甚至是罪大恶极,但自认为不至于死刑。为此,他感到有些委屈,有些冤枉。可是此刻,他已经没有资格在法庭上讨价还价了。
一个城市的知名度,是和它在历史进程中,尤其是历史转折关头的作用密不可分的。因此,在共和国创建初期,尤其是计划经济一统天下时,沈阳都名扬四海,一直是国家的“宠儿”,而每个历史阶段,也都会产生与之相匹配、无愧于时代的典型。像50年代的尉凤英、李素文,60年代的雷锋、张成哲,70年代的张铁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