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传记揭示“多面怪杰”李敖的真面目
完全李敖
傅宁军 著孝一舍主管原先有些担心,可看到李敖在狱中如此自在,其他犯人见到他尊称其为大师,实在出乎意料,不禁惊叹道:“你这样吃得开,这样要风得风,我真没想到
。美丽岛那批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可没你吃得开,你真有一套!”
李敖看起来是刑事犯,实际上还是个政治犯。
在狱中的李敖,受到严密的监视。他跟外面来往的所有信件,都要经过孝一舍主管以至安全部门的检查、登记、抄录或影印。有一次,所方疏忽,遗漏了李敖收到的一封来信,没来得及影印,他们赶紧补救,趁李敖到篮球场上放风,故意延长放风时间,以便派人潜入李敖的房里,找出信件影印后又放回原处。
李敖住的囚房太小了,一盏二十支光的日光灯之下,撂着一张铁床、一个马桶、一个水桶、一座洗脸台、一张小桌子。李敖的囚房原本跟别的囚房一样,经他精心布置,就显得不一样了。土灰色的四面墙壁,都贴了白纸,就连铁床下的空档,也用白纸隔开,看不见床肚里的零乱,房间十分地洁净。他在洗脸台上搭了个架子,摆着几卷卫生纸和一些杂物,有限空间得以充满利用。他的大部头历史典籍,摞在靠窗的那一面,仿佛是多层的小书橱。他的大棉被占了铁床的三分之一,用纸箱、棋盘做的桌子及两个放剪报资料的纸箱,又占铁床的三分之一,室内显得格外的拥挤而狭窄。
乍一进李敖囚室,似乎有无地容身之感,不过物品虽多,却井井有条,他像收拾自己的家那样,把一个小囚房变成一个典雅的小天地。他的囚房书香充盈,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正气,使任何人来参观,都会肃然起敬。每次抄房(检查房间),戴着大沿帽子的狱警都不敢弄乱他的房间。李敖坐拥书城,不失大家的风格和气派。
牢房有许多规矩,不准这,不准那,可是李敖却有他的办法。不准有的镜子、刀片、剪刀、钉书机,他都有。看守所买不到的浆糊、塑胶带、白纸、长尺等等,他能买到。可是也怪了,李敖就在铁窗里面,平常绝不会客,何以弄来这么多“家当”?原来他有“秘密渠道”,物品由它自由出入,躲过看守所层层检查。
刑期短的囚徒,虽关在监狱,却能在白天做工,是规矩,也是犯人自己乐意做的事,毕竟可以接触到人,比枯坐牢中好得多。李敖被判半年,属于轻刑犯,却整天被关独居房,不准他外出,其实是另一种虐待,很多人精神由此而崩溃。李敖与以往任何人不同,不让“下工厂”或“做杂役”就拉倒吧,他根本不抱怨。他埋头读书,把别的一切看成浪费。在“监狱中的监狱”,他默默记住了狱底游魂痛苦的呼声。
李敖的作息时间,无异于“苦行僧”。他的精力过人,睡眠却极少,每天睡上五至六个小时足矣,而且从来不午睡。大约在清早三点前,四周一片寂静,李敖就起床了。六点五十分,广播喇叭准时传来起床号,李敖已经工作了三四个小时。起床号响后,看守所人声鼎沸,噪音起伏。关押的人犯如此密集,坐牢的心情如此苦闷,自然会有渲泄的理由。邻居们的这种噪音,直到午饭以后,才能稍好,因为那时午睡了。等午睡过后,周而复始的噪音又起,直到晚间九点入睡号响起。
李敖的生活方式,跟其他犯人不同。人家在睡觉或休息,是李敖最宝贵的时间,他的许多狱中之作,就是在这段时间完成的。
读书的收获和对现实的反思,使李敖变得强大起来。他把他的狱中生活当成了修炼的一环:“我的实验室在土城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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