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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午饭,我们出发了。因为路上全是雪,车开得特别慢,到达颐和园的时候,已经是四点过五分,我们一边打听道儿一边朝前小跑。好不容易才被路上遇到的一个长发女孩领到了国际关系学院。
因为天冷,校园里没什么人,我费了一些小周折才终于找到了教师宿舍一号楼。这是一栋三层的红砖楼房,周围像这样的宿舍楼有好几栋。上楼的时候好像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下来,但马上觉得这不可能,见再没有任何动静,便以为是耳朵“花”了,就又继续爬楼,很快找到了刘欢住的320室。
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和黑洞洞的窗户,我的心一沉:完了!他走了!
“你是找刘欢吗?”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两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子,心想她们可能也是老师,便赶紧点点头。
其中一位继续问我是不是湖南电视台的。
“对啊!”我盯住她,心想有戏,可能刘欢托她留话了,要不她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果真,其中一位大眼睛的女教师告诉我,说刘欢下午一直在等我们。
我正想解释迟到的原因,她们却冲刚跑上楼来的一位小伙子说:“她找刘欢,你快去帮着找找,他刚走的,肯定没跑远。”
他还没走?我认为“奇迹”可能发生。
“没走,他刚刚还在,没准儿到门口迎你们去了┉┉这不,他来了!”
“奇迹”真的发生了:刘欢跑了上来!
他穿着一件发亮的皮革夹克,气喘嘘嘘地出现在我眼前。他方脸,浓眉,厚唇,一头浓密的卷发,看上去憨憨的,个头不算太高,但很结实。这是我对刘欢的第一印象。
“你好!我叫卢璐,湖南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
我大方地向他伸出了手。他的手很温暖,也很有力。我告诉他我们还有一个同志没进来。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他在图书馆门口等着我们,我刚才已经上楼找过你一趟了,我们得赶紧走,我怕接我的车来了找不着我。”
我们站在学校门口一边等车一边闲聊。
刘欢说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忙录音,忙校庆,还告诉我们,在我们来之前他刚刚又接了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歌,叫《便衣警察》,已经定在12月1日那天上午进棚录音。我们向他表示祝贺,并祝他成功。在那个电视剧还没泛滥的年代,能录一首主题歌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们开始商量他去湖南参加元旦晚会的事。刘欢告诉我们,他赶不上我们12月15日的录像,可能要晚到两天,因为他有约在先,那段时间已定好去昆明录音。
我们说没问题,只要你能去,我们可以给你单独录像。
一切商量妥当,我们准备告辞。
“我们湖南见!”我看着他,向他伸出了手。
他躲开我的视线,轻轻握着我的手挽留我们:“你们坐我的车一块儿走吧,车马上就来。”
我们连忙说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打的走。
“天气不好,这会儿在这儿根本打不着车,反正我也要进城,顺路把你们带过去,一点儿不麻烦。”他努力想说服我们,打消我们的顾虑。
我说没关系,我们还是自己走吧。完了挥手向他告别。
刚走不远,同事就忍不住坏笑起来:“嗳,我说,刘欢可看上你了!你看他一个劲地挽留你,你也不给人家机会。”
“别瞎说!人家是客气。”我一边反驳一边也奇怪他为什么不敢看我,也许他属于那类一见女孩就脸红的人吧,不过在文艺界这种男孩可不多见。看来他挺朴实挺憨厚的!想到这儿,我禁不住回了一下头。
刘欢还在朝我们这边看着!
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到国关教师宿舍一号楼找刘欢上楼时我听到的那一声招呼并非完全我耳朵“花”了,的确有人在叫,不过当然不是叫我,而是在叫刘欢。刘欢的法国名字是“路易”,而“路易”的昵称就是“璐璐”(音译)。这个“重大发现”也被我们认定是“缘分”之一。
半年以后,我看到了刘欢在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那页台历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下午等湖南电视台卢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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