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示“多面怪杰”李敖的真面目

　　完全李敖人物传记傅宁军　著

　　随后，李敖写了《言论自由还是第一优先》这篇文章，“逆耳之言，以博老友们的一脸苦笑”，还是期望把郑南榕拉回来。

　　李敖没想到，一个月后，郑南榕真的自焚殉道。他终年42岁，却“追随”李敖长达21年。遗憾的是，郑南榕打来的约稿电话，他们谈了40分钟，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话，也是没有结果的一次通话。李敖没能说服郑南榕，“从此以后，南榕的声音，对我已是绝响了。”

　　年轻朋友的离去，而且是自行了结生命，李敖是很伤感的。郑南榕生前不加入国民党，也不加入民进党。郑南榕自焚后，民进党奉他为“灵魂党员”。李敖说，“殊不知南榕不屑入这种党，正因为这种党的政客没有‘灵魂’，他们唐突死者，无耻至此，南榕、南榕，真死不瞑目了。”

　　还有一个比李敖年长，比李敖在台大早10年毕业，而且与李敖坐牢有关的昔日朋友，就是彭明敏。

　　早在1964年8月，主持《文星》的李敖编发了彭明敏的文章《泛非思想的感情因素》，他在“室报告”中赞扬道：“读了这篇文章，使我们可从这段思潮的激荡中，得到触类旁通的领悟。”

　　说起来，李敖在台大法学院就读时，彭明敏是台大政治系主任，也算是师生关系，彭没有教过李敖，但教过李敖的不少老同学。李敖的第一本书《传统下的独白》出版，他送给彭明敏，彭回信给李敖说：“我一向爱读您的文章，且对您的许多见解，都很同感，希望将来有机会认识您。”此后，彭明敏在台北致美楼请李敖吃饭，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交往。彭的博学、谦和而有礼貌，使李敖挺有好感。

　　在《文星》发表彭明敏文章10个月后，发生了震惊全岛的“彭案”，彭明敏被捕。彭明敏原来是国民党最看中的年轻人才，他拥有博士学位，又是台大政治系主任，还担任联合国代表团顾问，参加过国民党高层阳明山会谈，当选台湾“第一届十大杰出青年”。而他不受“招安”，走进了反对者的阵营。

　　彭明敏被抓进监牢，蒋介石下令，彭明敏得写悔过书才能放出来。彭明敏无奈，打算由母亲陈金英出面，给蒋介石写陈情书。再由彭明敏自己写悔过书。彭家和营救彭明敏的友人商议，想借李敖一枝笔，代写陈情书和悔过书，因为李敖是彭明敏的朋友。他们来请李敖，却碰了一鼻子灰，李敖非常地不高兴。

　　李敖说，想革命就要做好汉，写悔过书算什么好汉！彭明敏又不是小孩子，要写他自己去写，我是不干这种遗臭万年的缺德事的！何况我也不会写这种文章！这种事找到我头上，简直是侮辱我！

　　彭明敏关了13个月后出狱，仍没有脱离特务监视，往日的朋友断绝往来，连亲友都敬而远之。彭明敏在回忆录中说，“最难能可贵的，仍然有些例外的朋友。李敖就是这种极少数极少数例外朋友之一。”

　　李敖自己处境不佳，也不避嫌，跟彭明敏照常来往。他们在黄昏聚餐，在子夜长谈，酒逢知已，纵谈天下。“这种患难之情，于彭明敏则属唯一，于我则属仅见，于今回味起来，恍然如昨。”

　　也许因为李敖并不是彭明敏教的学生，“在灵犀相通之际、在杯酒淡薮之间”，他向李敖畅开心扉，道出了他人不知的内心秘密。李敖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肯向蒋介石“悔过”换取出狱？

　　彭明敏说：“本来我是不肯悔什么过，准备坐牢的。可是我一想到女人，我就只好投降了。”李敖记得，彭明敏还对他说，他羡慕《MySecretLife》一书作者。（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