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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曾经看过一部早期的日本电影，名字叫《茶泡饭的味道》（小津安二郎导演，1952），说的是一对结婚数年的年轻夫妻面临感情危机，如何去度过难关的故事。在影片的结尾，绝望的丈夫在深夜回到家中，妻子放在他面前的，是一碗用茶泡成的饭。轻描淡写中，情感的隔膜得以泡成一种真实的沟通，两人前嫌冰释。

　　似乎每部让人感动莫名的电影，总有一些问题要让戏中人自己去解决，无论这些问题的大小，其中的小道具往往起到重要的作用。但导演张元无论在去年的《我爱你》（2002）还是在今年的《绿茶》中，都在镜头前放了一块纱，把现实的质感抽离为一个美丽的表象，失去了与现实的触感；这也让我想起去年那部只注重形式感的《像鸡毛一样飞》（孟京辉导演，2002）。如果说，《我爱你》仍然表现出张元刻画爱情不可名状的不确定性的企图，那么，他在《绿茶》中展现的“小圈子”式疏离趣味——对爱情的调侃，与现实的距离，都如同影片本身淡薄的意义，只有一份梦幻破灭后的尴尬。

　　镜头中是被沏开的绿茶，虽然说的是两个男女拼命寻找物质方式去填补情感的空洞，但都是漫不经心不留任何痕迹，这样沏开的绿茶，让人不能再拿出来细细品尝。戏中的她曾经说过这样一句，“一杯茶可以预测一个人的爱情”。所以，她在戏里面只为夜里可以尽情治艳放肆而神采飞扬；而他是某个领域中的代表，模糊的身份打磨得很光滑，对爱情的观点却依旧陈腐。他们的对白听起来挺玄的，可是，张元不是侯麦，没有《与慕德的一夜》（1968）中让通宵达旦的交谈取代了性爱的厉害。所以，影片里面缺的不单是情欲的欢愉，这次更连感情的肌理也欠奉。

　　电影予观者感受的奇怪之处就在这里，由不得你去理智地分析——茶泡饭的味道虽然淡而不浓，却能触动观者的最深处；既然一杯绿茶中容不得心灵的交缠，茶香之外又是什么呢？答案恰好把人性的疏离呈现出来，一切艳丽芬芳的背后依然是取巧的外衣。《绿茶》的乏味，只因它无力去承受爱情挫折之故罢了。彭永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