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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们进山了。 我们四个人一起向山顶爬去。昨天下午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只爬了一半。今天我们准备翻到山那边去看看,然后从另一条路——金鞭溪下山。
在经过一家农户讨饮井水的时候,我和刘欢同黄志鹏、小蒋走散了。
途中的山林里,我俩突然惊讶地发现了两棵奇怪的连体树,只见它们在地底同根而生,却在地面分道扬镳,最后又在空中殊途同归,合二为一。也许将之视为一棵树可能更准确些。更让我们欣喜的是,树的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涂了红漆的大字:重欢树。刘欢大乐:“此树乃为我而生为我而长矣!哈哈!”我也替他高兴,提出留影纪念。
“好!那我给你和它来一张,就算咱俩合个影。”他打趣地接过了相机。
我摆出一个倚树而立的姿势。完了我又帮他也拍了一张。相片出来以后,我奇怪地发现我们俩的表情非常相像,都与当时的情绪不太相符,是一种淡淡的……惆怅?羞涩?都说不上,反正,怪怪的。是不是我们当时都在触景生情?或许重欢树真给了我们某种暗示?而对这不甚明确的暗示我们既期待又怀疑?照相机在那一瞬间将我们灵魂深处的一闪念曝光定格?呃,这很有意思!
一回到宾馆的房间,我和小蒋便迫不及待地互相打听分手后对方的情况。两个人疯疯颠颠嘻闹了一阵以后,我突然想起该给长沙去个电话询问一下机票的情况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台里没准儿还会同意我们在这儿多呆两天呢。
电话中得知台里已为刘欢买到了27日下午的机票,这意味着我们明天必须往回赶,一想到我们明天就走,回去以后恐怕就很难再有像今天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便黯然神伤,所以陪我来打电话的刘欢一提出先不回宾馆,我当然求之不得。
见我双手对插在袖筒里缩做一团,刘欢便站起来脱下军大衣给我。这哪行!我棉袄里面还套着两件毛衣,可他一件毛衣上面只罩了件单皮夹克。我坚决不从,他拗不过我,只好重新穿上大衣,但却将大衣的下半部分垫在台阶上,然后敞开怀抱将我一把拥进大衣里,一股电流随即袭遍我全身,将我的矜持击个粉碎,我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可能还有幸福。但刘欢看上去却很平静,这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于是,我也渐渐平静下来。我顺从地趴在他的膝上,安静地听他说话。
说着说着时间已晚,加上实在太冷,我们回到了宾馆。
没过一会,刘欢拿着那瓶从长沙带来的湘泉踱进我和小蒋的屋来,看上去他意犹未尽。
他的脸微微泛红,显然已经喝过一些酒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见刘欢谈兴丝毫未减,小蒋终于熬不住想睡了,“这样吧,你跟我到隔壁去。”刘欢一点都没有收兵的意思,他向我建议。
我虽然不困,也愿意和他能多呆会儿,但还是觉得有些为难:“黄志鹏要是睡了,那多不方便。”
“嗨!女同志不方便,男同志就无所谓了。要不,我过去看看,如果睡了就把他叫起来。”
我觉得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我知道黄志鹏人好,脾气也好,肯定会成全我们。我虽在心里暗暗替他叫屈,但却又自私到无暇顾及这些,只能虚伪地面含内疚。
一切按部就班。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刘欢两个人。他怕我冷,让我坐到他床上的被子里。他拿过一个杯子,倒了些酒,坐到了我身边,我下意识地往里挪了挪。
屋子里安静极了,他呷了一口酒,我期待着,但他却对我说:“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儿。”他认真地期待着,一脸的真诚。
我感动了,他的脸和眼都那么的温柔!在他的鼓励下,我敞开了自己。
刘欢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静静地听我讲,从不打断我。
我终于告一段落,无心再叙。再看他,却发现他的一双眼睛含情脉脉。
“千万别自作多情!他一定是喝得太多了。”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我感觉到他滚烫的脸在慢慢地向我靠近,他在犹豫,他在试探。我拚命克制着自己,在最后一刻躲开了他。
刘欢很快调整好自己,肩膀一耸眉头一挑解嘲地笑了笑,然后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任性地对我举着一双手要求道:“你们南方冬天真没法过,屋里屋外一样冷,我的手都快冻僵了,让我放到被子里暖和暖和吧。”
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把盖在腿上的棉被往怀里拽了拽。他的手冰凉冰凉,我抱着她们,心里有一种冲动,想把脸埋在里面。
夜里,我失眠了。
我想我是爱上刘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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