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

　　莫须有“核机密”案世界瞩目

　　美籍华裔科学家披露内幕真相

　　李文和　著

　　我在接到这个奇怪的电话之后，就向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反间谍官员特里·克雷格作了汇报———就是眼前这个特里·克雷格，现在正坐在会议室里听我对进行测谎的专家再度讲述已经讲过的事情。那次电话使我很烦恼。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把这件事告诉实验室安全官员和调查局特工是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因为那个“王先生”的电话是联调局陷害我的“假旗”行动。坐在那里听我讲述这个使我迷惑不解的事件的人，肯定在笑话我。我没有上那个“王先生”的钩，可是当时也没有人想点化我。我被关进监狱以后才发现，这件事情原来是个圈套。发生在利弗莫尔那个科学家身上的事情现在轮到我的头上了，而且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圣诞节前的这次临时测谎检查进行了6个小时，超过了我平常下班回家的时间，超过了我原先想去机场接女儿的时间。可是那个测谎专家不断问我还有什么事情或者事件要说。当他问我是不是有外国人找我打听过机密信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过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或者怎么会想起来的。

　　我想起10年前、也就是1988年6月，访问中国时的一件事。我和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以及其他地方的一些科学家应邀前往北京，参加在那里举行的计算物理学国际会议，会上我提交了一篇论文。

　　那是我第二次访问中国，而且是携夫人同行。我还应邀到中国应用物理与计算数学研究所（中国的核研究机构）去宣读这篇论文。对于我到这两个地方去宣读那篇不涉密论文的事，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方面是表示同意的。

　　在北京的时候，有一天我太太出去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呆在下榻的饭店房间里。这时候有两位中国科学家到饭店来拜访我，他们是郑绍东博士和胡思德博士。说话的主要是郑博士，几句寒暄之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就是在一定规格的核弹头上，我们是否运用了一定数量的爆炸起爆点。

　　对于郑博士所问的在一定规格的核弹头中起爆点的数量问题，我回答说我不知道，还说我对讨论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他也就没再问什么，转而谈起了其他事情。胡博士什么话也没有说。

　　回到洛斯阿拉莫斯之后，我就写了一份关于访问活动的报告，列出了我所接触的中国科学家的名单，但是这件事我没有写。我在回来后的报告中没有提这件事，因为我对1982年给劳伦斯利弗莫尔那个科学家打电话所引起的麻烦仍然记忆犹新。即使在北京那家饭店的房间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担心如果把他们造访的事说了，我又会受到联调局曾经对我进行过的那种询问。现在，我因被怀疑为间谍而再次接受测谎检查，我把能想起来的事全都说了，为的是澄清我所受到的怀疑。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说了1988年在饭店房间里的那件事，反而成了一个证据，“证明”我以前没有交代他们怀疑我所从事的间谍活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联调局、司法部、能源部的官员们、国会里的政客们，还有新闻媒体，后来都如获至宝，纷纷引用我回忆的1988年这件事情，说它证明我在搞欺骗，撒谎，因此很可能就是个间谍。

　　1998年我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会议室接受测谎检查的时候，对这件事并没有“隐瞒”———这个问题是我自己说的。然而到了这时候，我自己说出来的这件事却成了他们用来对付我的炮弹。

　　这么长时间的询问和测谎检查搞得我疲惫不堪。最后，瓦肯胡特公司那个专家又问了我四个问题。

　　“你有没有从事过危害美国的间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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