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传记

　　揭示“多面怪杰”李敖的真面目

　　完全李敖

　　傅宁军著

　　“警总”检查得挺细，不敬的危险字眼都在清除之列。他们过滤出6箱不重要的材料，退还给了李敖，其中就有《上山·上山·爱》的那些片段，原因是内容乃“黄色的”而非“红色的”。这些爱情片断，就成了幸存的文字。

　　1984年，李敖这部才开了个头的小说在报纸连载，他打算边登边写，把构思已久的爱情故事写完。没想到，小说刚登出，当局主管宣传的部门立刻下达了查禁令，国民党的书报检查官发现，李敖即使写爱情也是反“政府”的，必须“没写完，就查禁”。李敖苦笑道：“‘焚书坑儒’又算老几呢？书没写好就先焚了，才知道他们的厉害！”李敖中断小说，挥笔写他的反击文章了。

　　到2001年，李敖“再续前情”，承接17年前启动的创作思路，最后完成长篇小说《上山·上山·爱》，也完成了30年的心愿。

　　此时，李敖的爱情已有了一个结局。然而他的梦仍然绵延。与小蕾的聚散，与胡茵梦的恩怨，以及小屯给他的幸福，让他塑造的女人形象更为真切。他的爱恋、他的遗憾、他的快乐，都是不可替代的珍贵回忆。

　　明眼人看出，《上山·上山·爱》带有浓烈的自传色彩，男主人公万劫身上有着李敖自己步履坎坷的影子。

　　李敖说，女主人公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集合了所有女人优点的女人，是真实与想象的结合。她们作为一个综合体，一部分来自李敖的亲身体验，一部分来自他的想象，还有一部分是阅读的结晶，即理性的产物。

　　在李敖的观念中，现实生活中的性与爱充满遗憾之感，因为最美丽与最永恒的爱情只存在于想象中，只存在于短暂与距离之间。他把寻找真爱的重任，放在他的这部探索爱情的小说中。

　　之所以起个奇怪的书名《上山·上山·爱》，起因是30年前和30年后，各有一位女主角“上山”，与男主人公产生恋情。

　　男主人公万劫与少女叶柔相遇并相恋，山盟海誓，难舍难分。但是幸福是那么短暂，缠绵了6天，万劫就因政治原因被捕入狱，与叶柔从此天各一方。出狱10年后，万劫又邂逅了女大学生君君，并与之产生了恋情。在他陪君君去祭扫母亲墓的时候，万劫发现，君君母亲竟然就是他心仪过的叶柔。

　　“上山”，“上山”，分别是母女两个人。当两个女人20岁生日那天，前后有30年间隔。两人并不陌生，因为她们是母女，但又陌生，因为她们未见过面。母亲生产时因羊水栓塞昏迷死亡，君君跟母亲当年的情人在一起，她毫不知情。冥冥之中，君君接替了生命，也接替了爱情。万劫不愿说出真相，为了死者和生者，他只好把一切长埋心底。

　　李敖通过男主人公万劫之口，到处“掉书袋”，是小说的精彩之笔。“借别人之口抒自己之见”，就像钱钟书的《围城》引经据典、广征博引，语言诙谐幽默，思路敏捷跳跃。两位女主人公被万劫过人的才华倾倒，魅力不可抗拒。当女人被勾了魂时，作者已经侵入男主人公的体内，为智慧闪光而得意。

　　用一个故事结构传达中文表达方式，是李敖的小说观念。李敖在遭受迫害多年后，提笔写一部控诉当年白色恐怖的书，固然有政治抗争的因素，更重要的，还是内心深处涌动的强烈愿望，就是发挥文字的修辞特色。他认为，中文成语必须掌握，不能滥用，但又要得其精髓，尝试成语套句的创造性转化。

　　（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