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界视野

　　文／张弘

　　自由主义不仅是一种政治信念和哲学，它同时也是一种宽容异己，兼容并包的生活方式。在现代西方社会，它牢牢地占据着主流思想的位置，影响着人们的价值取向和行为方式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句在20世纪上半叶传遍中国，鼓舞了无数热血青年走向了追求自由的道路。然而，自由主义是如何起源的？它的发展经过了哪些阶段？其基本理念有哪些？这些问题不仅一般读者答不上来，即便是某些学者，恐怕也不能作出详尽的解答。近年来，国内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与新左派的学界争论以及哈耶克、罗尔斯等西方自由主义思想大师著作的引进出版使得人们对自由主义日益关注。但是，全面、系统介绍自由主义起源，深入浅出介绍其学理的著作并不多见。顾肃教授的著作《自由主义基本理念》（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为读者展示了自由主义的全息图景，它的问世得到了许纪霖、邓晓芒、蔡英文、万俊人、李强等知名学者的高度评价，是一本全面、深入阐述自由主义思想的力作。从中读者可看到著名的政治哲学家罗尔斯总结出的自由主义若干基本原则以及另一位自由主义者斯皮兹临终前写下的信条。斯皮兹的标准或许是检验自由主义者的一个尺度。他认为，一个真正的自由主义者必须做到以下10条：1）尊崇自由甚于其他价值，即使是平等及正义也不例外；2）尊重“人”而不是财产，但是不要忽视财产在促进人类福祉方面的积极作用；3）勿信任权力，即使权力出自多数亦然；4）不要相信权威；5）要宽容；6）坚信民主政治；7）尊重真理与理性；8）承认社会必然发生变迁的事实；9）勿耻于妥协；10）最重要的是保持批判精神。在我看来，自由主义在中国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实践而并非学理——它更需要适宜的气候和土壤。这也是继胡适、储安平之后，自由主义在中国大陆销声匿迹近半个世纪，直到1990年代末期才重新浮出水面的重要原因。

　　黄永玉先生的随笔堪称上品。《比我老的老头》（作家出版社）是他最近出版的随笔集。在书中，黄先生用传神的笔触生动地勾勒出了钱钟书，沈从文、黄苗子、张乐平等文化名人的形象，其中大半已经过世。作为一代画坛巨匠，黄先生见证了他们在历史潮流中的沉浮。他的文笔老到、生动而形象，寥寥数笔，一个个文化名人便跃然纸上。他们之间的相交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故事，几十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尽在这回首的一瞬间。文化大师们的风采虽令人神往，但他们经受的坎坷的确是太多了。这些人为的消耗残损了他们的生命，扼杀了他们在艺术上的创造力，可以说，今天文化界的萎靡与之有着直接关系。

　　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精品茅于轼——给你爱的人以自由》以事实为依据，雄辩地证明了“改革开放的成功经验是扩大了人民选择的自由度。”以此而论，人民自由程度的增加，同时也意味着一个社会在不断前进，反之亦然。正因为如此，自由成为了一面旗帜，被某些人高举起来行专制之实，“以一己之私为天下大公”，公然剥夺了多数人的自由。罗兰夫人的名言“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就是对这种现象最好的概括。相对于消极自由的悖论和积极自由的陷阱，甘地、哈维尔、曼德拉以及胡适等人第三种自由的实践似乎更能让人信服，茅于轼先生也是这种让人敬佩的实践者，尽管他的某些经济学观点尚待商榷。其良知和勇气却毋庸置疑。给你爱的人以自由是必须，给你不爱的人以自由也同样重要。

　　号称“首印10万册天量隆重推出”、“布老虎丛书十周年纪念版长篇夺冠之作”，“布老虎文学理想和浪漫精神的集中体现”，“代表中国当代爱情小说水准的最高级”的叶兆言新作《我们的心多么顽固》最近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本书的面世得到了莫言、余华、苏童等人的激赏。在我看来，这里边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小说以一个男人“老四”曲折混乱的性史，折射一个时代纷繁多变的社会生活。叶兆言的长处在于能够用一个吸引人的故事来传达自己想表达的观念。两者浑然一体，不留痕迹且具有可读性——这正是他比某些玩概念、玩技巧的作家高明的地方。

　　图文书近两年来有愈演愈烈之势，除了旅游、探险、科学类图书纷纷以这种形式推出之外，文学类、文化类图书也正在向这个方向发展。沈从文、萧红小说的图文本堪称成功的先例。北京图书馆出版社推出的图文书系列“北大人文与风物”丛书，也采取了这种图文并茂的形式。目睹着蔡元培、蒋梦麟、胡适等一代文化巨擘的肖像，遥想当年青春焕发、生机勃勃的北大，不由令人徒生了许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