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作品

　　李文和著

　　莫须有“核机密”案世界瞩目

　　上测谎机入黑狱终得清白

　　美籍华裔科学家披露内幕真相

　　可是在走进家门的时候，我就听见了电话铃声。是新闻记者打来的。他们想知道我对被解聘、当间谍作何感想！显然，我的签字的墨迹还未干，实验室和能源部就已经把我的名字透露给新闻记者了！实验室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任何人。对违反安全规定的事或者对各种调查，实验室的政策是不张扬，因为他们知道错误的指控可能会毁掉一个科学家的名声和他的职业生涯。

　　妻子和我都没有去接电话，任凭它去响。我们意识到全国各地、甚至外国的新闻记者都在给我们打电话。整个白天和整个晚上，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新闻报道则像开了锅：“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间谍嫌疑对象被解聘”、“美国解聘了被怀疑向中国提供核弹数据的科学家”。第二天，我们就更改了已经使用了20年的电话号码。我跟纯宜和中儿都谈了。我女儿哭了。“妹妹，你说得对，”我说道，“我应该请个律师。”可是我不知道到什么地方或者怎么才能找到能帮助我的人。我担心也许已经为时太晚了。

　　一夜之间，我们那条街上就冒出许多新闻记者、电视卫星转播车、拿着带长焦照相机的摄影记者、扛着笨重摄像机的电视记者。他们把路都堵住了，有的来敲我家的门，有的朝我家窗户里看———他们都想从我身上得到一样东西去换取上司的赏识

　　我在怀特罗克的平静生活转眼之间就成了国际头条新闻和媒体竞相报道的内容。一想到这个，首先进入我脑海的就是“超现实梦幻”这个词。有时候我对这一荒唐事件也暗暗感到可笑，可是也了解到一些有关我的令人气愤的谎言。在我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卡罗尔·科弗特的声音经常会在我耳边嗡嗡直响：“你知道罗森堡夫妇的下场吗？”

　　这就像观看戏剧或者歌剧的情节展开一样，结果发现原来它所表现的全跟你有关。它的每一点都与你有关，而你自己却根本无法控制。在我还没有被解聘之前，《纽约时报》就认为是我做的，现在它点了我的名。其他媒体———各主要报纸、各主要电视新闻、各主要电台、互联网上各主要新闻网站也这样做了。全世界的新闻媒体都点了我的名，亮了我的相，而且都把我与“间谍”挂上了钩。

　　我那个宁静的社区成了媒体安营扎寨的地方。洛斯阿拉莫斯镇只有1.2万人，它下属的怀特罗克才6000人。一夜之间，我们那条街上就冒出许多新闻记者、电视卫星转播车、拿着带长焦照相机的摄影记者、扛着笨重摄像机的电视记者。他们把路都堵住了，有的来敲我家的门，有的朝我家窗户里看———他们都想从我身上得到一样东西去换取上司的赏识。他们在我家的园子里践踏，也在我们邻居家的园子里践踏。他们见人就打听李文和以及他家人的情况。

　　有线新闻网大肆渲染说：“中情局评估核机密泄露造成的破坏”;英国独立电视台交互广播网则说：“美能源部解聘遭怀疑的中国间谍”。在这些调查询问过程中，我心里在想，人们将会意识到我与大陆没有什么联系，因为我毕竟来自台湾，不是来自大陆，平生只去过两次中国大陆，而且是为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因公出差，两次都得到实验室和能源部的批准。

　　可是由于涉及到的是我，所以情况似乎就“不正常”了。连我被解聘的方式也是前所未有的：不是由实验室方面正常解聘，而是由能源部长在电视上宣布。看了《华尔街日报》说的“老是找克林顿安全毛病的积极性可能影响与中国的关系”的说法，我倒从新闻里很快悟出一个道理：我的命运受到华盛顿政治的摆布，也受到了美中关系紧张的影响。我刚被解聘的那天晚上，我家门前的路上就有记者在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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