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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撰稿本报记者 李丽 实习生 曾爱媚
“这是一个茫然的收视时代。”著名主持人汪洋在10月22日亚洲时尚联盟的成立大会上这样说，“人们每天习惯性地打开电视，然后随意挑一个节目来看。”他宣布从当天起，将正式从综艺节目主持人向服务节目主持人转型，“只做观众真正需要的节目”。
汪洋是相声大师马三立的徒弟，最火时曾在全国各地的电视台同时主持九档综艺栏目。2002年他加盟中央电视台《天天饮食》，开始了服务类节目的探索；一年半之后，他以一档《生命加油站》开始了与国内最大的版块供应商———唐龙的合作。从综艺到服务，汪洋的选择或许并非偶然，在他的个人决定背后，是一种新的电视现象的产生和孕育。服务类节目，这个自出生始并不被看好的节目种类，它的时代也许正在到来。
什么样的节目收视率最高？这里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答案：天气预报。相较起新闻、综艺和电视剧，服务类节目从一开始便处于一个相对被忽略的位置，但却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坚守住了自己的一块阵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它的潜力。
被忽略的电视功能“除了新闻和娱乐，电视还有一项功能———服务。只可惜这个功能长久以来一直被中国的电视人给忽略了。”主持人汪洋说道。SARS的肆虐让他开始思考健康类服务节目的市场，以“健康新主张”为标语的《生命加油站》由此诞生。
在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吴文虎教授看来，电视的服务功能在这个时候被重新关注，跟中国人的生活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有关。“随着国民经济的增长，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以前能吃饱饭就算满足，现在人们则开始关注生活品质的提高。电视作为普遍进入家庭的媒体，其服务性功能的开发便被自然而然地提了出来。”而跟已发展到强弩之末的综艺类节目相比，服务类节目无疑仍是一把尚未拉满的弓。
打破抄袭的囹圄
汪洋抨击综艺节目的做法是“天下节目一大抄”，这种抄袭现象的普遍出现，或许是因为综艺节目本身便有着被模仿的可能。无论是婚恋、益智，还是谈话、真人秀，它们针对的都是人性本身的某个侧面，如赌博心理、窥私欲……这类心理难说中国人和西方人有什么不同。而服务类节目则无法如此照办，国情的区别甚至各个城市的差别，都决定了它必须具有相当的本土色彩。从一开始便不得不坚持原创，这使得服务类节目明显比综艺类节目显得发育良好。
找回观众的忠诚“虽然并不高得特别显眼，但服务类节目的收视率始终能保持一个稳定的水准。”本地三家电视台如此反映。目前三台都有一定数量的服务类节目存在，而且其中有些已开办了多年。广东台的《为您点播》、《置业安居》、《每日一菜》，南方台的《彩源广进》、《今日贴示》、《民生热线》，广州台的《汽车杂志》和《楼市新感觉》都是各台“令人放心”的服务类节目。据调查，它们都拥有各自忠诚的观众群，而在这样一个茫然的收视时代，这种忠诚难能可贵。
留住观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节目得以生存的根本。小小的服务类节目却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炫目的综艺节目所不能企及的目标，这不得不让人们对它进行重新审视。
图：广东台《为您点播》主持人李静雯
现状远未成熟
衣、食、住、行，中国的服务类节目乍看门类齐全，细瞧体贴周到。再加上市场对这类节目的需求渐增，服务类节目的春天真的已经来临？“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中国的服务类节目都远没有发展成熟。”专家和电视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被窄化的服务外延“服务不仅仅是衣食住行。”暨大教授吴文虎指出：“现在服务节目的门类大多只局限在几个方面，内容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缺乏一个完善的体系。”他随意举了几个例子，“像考大学这一过程，能为它服务的有很多，但服务类节目却没有涉及；再比如现在流行的港澳游，其间要注意的种种法律和生活上的问题，服务类节目也没有做到位。其实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是服务类节目的可操作对象，但中国的电视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而观众方面，“由于中国的电视一直以来都扮演着教化的角色，因此观众已习惯了对其服务功能不作期待”。所需产生所供，跟电视人的进步相比，观众思想的更新恐怕更为重要。被浅化的服务内涵“做了数不清的好菜，究竟有多少道是观众学会并且用上的？”主持一年半的《天天饮食》，汪洋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搞懂了“服务”这个词的真正涵义。“经过调查我发现，观众大多对我做的菜没有印象，却对我在做菜时信口说的健康误区小常识记忆尤新。”汪洋曾经在一次主持时说过“红萝卜和白萝卜一起吃会导致中毒”，结果这个观念影响了无数人。于是在他的服务类新节目《生命加油站》中，他索性把这些内容做了主打。“名为服务，却大多把信息死灌硬喂，既不考虑观众喜不喜欢吃，也不管人消化不消化。”汪洋一语道破当前服务类节目的弊病，“真正的服务类节目应该是观众真正必需的，它看似平和却很有效，也就是所谓的‘润物细无声’”。
图：天气预报节目的收视率居高不下未来没有终点
服务类节目的道路在哪？如今各电视台都有加开这类节目的打算。开始意识到商机的电视人们就像第一次见到椰子的原始人，心急如焚却无从下口。即使是这一行的资深角色也只有坦承：“这条路没有先例可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用得上”是当前主流
从现有服务类节目的分析，还是可以看出服务类节目在今天的走势。高筠如今负责广州台两档服务类节目的策划和编审，其中一档是《楼市新感觉》，“我们发现其中介绍新楼盘的版块并不及另一个介绍家居装饰装修的版块受欢迎”。无论是她还是汪洋，都不约而同地把“用得上”当成服务类节目的方向。广东台公共频道的《每日一菜》更是把这个概念发挥到了“当天收看，当天就用得上的地步。”该节目每天午餐时间针对主妇播放，当天主妇们就可以在布置晚餐时进行实践，结果收视率一直很好。
图：汪洋正式从综艺节目主持人向服务节目主持人转型
商业与服务的和谐
作为跟商业联系最直接的文化商品，服务类节目生来便与商业脱不了干系。吴文虎教授说：“如果把服务类节目的概念放宽，那么电视广告便是一种最早也最普遍的服务类节目。”但绝大多数服务类节目却不能像广告一般操作，“商业与服务的关系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将始终伴随着服务类节目的成长。”
大多数电视人目前正试图从这两者之间寻求平衡，广东台总编室肖枞说：“我们尽量不满足于服务类节目的短期经济效益，以弱化它广告功能为代价，来换取节目的长远发展。”
图：广州台《汽车杂志》
服务向文化的靠拢
服务也是一种文化？也许是做了多年服务类节目的策划，高筠的想法有点超前于人：“现在中国人已越来越关注自己的生活品质，而生活的品质来自于品牌，品牌的背后则蕴涵着深厚的品牌文化。”她认为，中国的电视一直把文化与服务做得泾渭分明，却没有想过把它们结合在一起。
这种在国外已不鲜见的做法，在服务类节目尚未完全起步的中国无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成熟。高筠也坦承：“这只是一个设想，无法立即实现。”
没有一条现成的路观众的进步永远比电视人快一步。高筠说，她眼看着观众对服务类节目的要求从无到有，并步步发展。“上世纪80年代末广州台开播了《时装荟萃》，因为介绍了当时欧美流行的时装潮流，一度在广州很火爆。但如今这类节目已经不会成主流了。”她策划的《汽车杂志》，其中以介绍汽车性能、型号为内容的两个版块“驾驶体验”和“发烧友”目前便面临着收视率下滑的问题，而以护车、养车、改车为内容的“车主俱乐部”则越来越受欢迎，改版已无可避免。她说背后的原因是早前汽车并非大众消费品，因而人们对其性能型号等介绍感兴趣，但如今这些知识已尽人皆知，他们要做的便是为“有车一族”服务了。
虽是小小的服务类节目，牵动它的却是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各个方面，与时俱进将是这一行电视人永恒不变的压力。
图：广东台《置业安居》主持人：从“明星”到“服务员”随着综艺类节目的一度兴起，中国电视曾一度出现“主持人明星”现象。有谁不知道崔永元、朱军、鲁豫？作为其所主持节目的“前台代表”，主持人风格的树立似乎显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服务类节目的主持人是否适合走同一条路？屏幕形象一向鲜明的汪洋却提出了“做‘服务员’，不做‘明星’”的新观点。“主持人只是电视这门集体艺术的其中一个职能部门，而服务类节目主持的定位就是一个‘服务员’———把编导的意图服务好，把观众的需要服务好。”内容的实在使得主持人的明星味在这里显得并不合时宜，跟注重形象相比，多做些题外功夫恐怕才是服务类节目主持人更需要的。汪洋说：“我每天都花很多功夫在节目的准备上，几乎每个环节都要过我爸我妈和邻居老阿姨三关，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节目内容真正具有服务性。”他说：“假如有一天电视人都能以‘服务员’来要求自己，服务类节目想不火都难。”
图：南方台朱可主持的《民生热线》
（夏天/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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