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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笔来能作画，拿起相机能拍摄，开上飞机能上天，几十年来，三位一体的罗伯特·哈特曼创造了许许多多伟大的空中艺术摄影作品。

　　既当摄影师又当驾驶员

　　空中摄影可以回溯至19世纪中叶。当时，对于摄影师和飞机驾驶员来说，空中摄影是一项独特的挑战。最初的空中摄影发生在1858年。这一年，著名的摄影家纳达尔从气球上拍摄了巴黎的一个村庄。当时气球上天，但是气球通过一个绳索拴在地面上，以便气球不会飞离太远和晃动太大。这样，纳达尔创造了人类第一幅空中摄影作品。随着摄影技术的不断发展，摄影器材的改进，人类开始在气球篮子里实现空中摄影。而后，聪明的人类使用风筝、鸽子乃至火箭，将照相机带到空中，然后通过降落伞让照相机回落到地面上，完成空中摄影。当然，在历次战争期中，空中摄影是进行军事侦查的重要手段之一。今天，科学研究、军事和其他社会活动已经越来越多地利用空中摄影技术。

　　埃尔文·兰登·库班在1913年完成了他在纽约上空的摄影。上个世纪30年代，巴乌·豪斯完成了德国建筑物的空中摄影。后来，威廉·加内特，一位退休的加利福尼亚大学环境设计学院教授兼业余飞行员，创造了许多优秀的空中摄影作品。当然，在空中摄影的先驱中，博克雷也是一位不可或缺的人物。

　　上个世纪，罗伯特·哈特曼不断地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上空盘旋，进行空中风景摄影。他常常是独自开着飞机，速度为80~100英里/小时，然后在空中同时完成摄影工作。哈特曼从而创造出许多神秘、摄人心魄的摄影作品。一个人既当摄影师又当驾驶员，需要克服许多困难。首先和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好飞机，防止出现空难。此外，在进行摄影时如何防止太阳光的影响也是空中摄影的一大难题。当然，空中摄影最重要的还是按快门的技术。决定在多少分之一秒的瞬间按下快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哈特曼说：“当我在空中摄影时最需要的就是人类活动的痕迹。否则的话，你的主题就很难抓住。尽管人类的活动有的时候是令人兴高采烈的，有的时候是令人沮丧的，但是作为一个空中摄影家来说，我最关心的就是视觉兴奋。”

　　对抽象表现主义着魔

　　1926年，哈特曼出生在美国东北部的宾夕法尼亚州。后来，他在俄亥俄州布鲁克菲尔德的一个小村庄里长大成人。哈特曼的父亲是一位内科医生。哈特曼大夫喜欢园艺，在一英亩的土地上种植了许多水果、蔬菜，并且养了很多小动物。哈特曼家族的另外一个兴趣爱好就是飞行。小哈特曼5岁时就有了乘飞机上天的经历。当时，他的叔叔租了一架双翼飞机，带着他在天空上遨游了一番。后来，他和他的兄弟吉姆·哈特曼都成为了热心的航空爱好者。他的兄弟吉姆·哈特曼最终投身到航空事业，成为了职业飞行员。

　　13岁时，哈特曼身体情况不佳，为了哈特曼的健康，全家不得不搬到了塔克松。这时，哈特曼深深地迷上了美术，并对杂志上刊登的画家迪克森的作品《亚利桑那公路》颇感兴趣。虽然只有十几岁，哈特曼已经梦想将来想投身到美术事业当中去。当哈特曼高中毕业时，他的父亲利用休息时间给他上飞行课。21岁时，哈特曼已经拥有了飞行执照。他说：“在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当中，天空和地面是最重要的两大因素。亚利桑那的风景也是我后来从事空中风景摄影的最大动力。”

　　哈特曼在亚利桑那大学完成了艺术和文学的课程，很快就进入了科罗拉多斯普林斯美术中心工作。1951年夏天，哈特曼决定将他的终生献给美术事业。这时的哈特曼最喜欢的画家就是纽约的瓦克拉夫·维特拉希尔。哈特曼参加了各种绘画班，很快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后来他又进入了纽约的布鲁克林艺术馆美术学院进行深造。在艺术学院里，哈特曼研究了陶艺和其他艺术形式，为他日后进行空中摄影奠定了基础。

　　在完成了正规教育之后，哈特曼回到了塔克松，了解了许多有关艺术和空中摄影方面的情况。但在当时，他唯一能够得到的职务就是在当地的一家百货公司里画广告。1955年，卢布博克的得克萨斯技术学院聘请哈特曼担任指导。但是，哈特曼的艺术主张十分孤立，并且与校方的官员经常发生矛盾。忍耐了3年之后，哈特曼终止了合同，接受了内华达大学的教师职务。在内华达大学的3年间，哈特曼完全沉浸到教学、绘画和举办画展的活动中去了。

　　在得克萨斯技术学院任教期间，哈特曼结识了同事博纳德·法雷尔，后来二人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法雷尔的老师汉斯·霍夫曼是纽约抽象表现主义的主将之一，对于美国的抽象表现主义有着重要的影响。他将立体派艺术和野兽派的色彩结合起来，并且与表现主义的手法相融合，创造出了大胆的、强烈的抽象主义作品。霍夫曼说：“我们所经历的整个世界实际上就是透过神秘的色彩现实表现出来的。”1963年，经过法雷尔的帮助，哈特曼有机会看到了霍夫曼的47幅作品。哈特曼对于霍夫曼的这些作品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学习，对于抽象艺术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兴趣。

　　哈特曼曾经受雇于伯克利加州大学艺术学院。在这所学院里，哈特曼遇到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同事。他们都是抽象表现主义的热爱者，其中包括艾尔默·比斯科夫、戴维·帕克、马克·罗斯科等人。

　　此后，由于开支的原因，哈特曼很少进行飞行了。这时的哈特曼对于抽象表现主义的着迷程度已经大大减弱。没有钱购买和租赁飞机，哈特曼就开始进行大量的“飞行绘画”工作。他将早年飞行时对于大地、天空的感受结合在一起，创作出一些对于飞行非常渴望的怀旧作品。这些作品反应出了哈特曼当时的孤独情绪，也反映出了作为飞行员在空中的种种经历。1968年，哈特曼又将飞行绘画作品放在了一边，专门进行天空和天气的绘画研究。然而，哈特曼很快就发现，他越是想远离空中艺术，他就会越想念这门艺术。对于哈特曼来说，没有了飞行似乎就失去了创作的灵感。

　　人类和土地相互作用的印记

　　哈特曼正式进入空中摄影大概是在1970年左右。当年，他凑足了钱财购买了一架1949年生产的小飞机，并且亲自动手将飞机修复。开始，哈特曼仍然以绘画为主。他根据空中拍摄的照片进行绘画创作，但是连他自己都感到不满意。然后，哈特曼决定将飞行与摄影结合在一起，创造空中飞行摄影艺术作品。在此后的三十多年时间里，哈特曼全身心地投入到空中摄影艺术当中去。1991年哈特曼从伯克利加州大学分校退休。现在，哈特曼唯一的兴趣和爱好就是空中摄影。鉴于哈特曼艺术创作的早期间断曾经信奉抽象表现主义，因此他的空中摄影进程很快就变成了空中绘画和空中摄影相结合的一种表现方式。这种表现方式在他1998年的作品《里奥·维斯塔V》表现得最为突出。这幅摄影作品就像在画室里创作出来的一样，线条、形状和色彩全都出现在了胶片上。不过，这并不是美术作品，而是哈特曼通过空中的镜头拍摄下来的。这幅作品达到了诗一般的境界。哈特曼在谈到他的摄影作品时说：“实际上，我的摄影作品百分之百都有人类和土地相互作用的印记。离开了自然，我将一事无成，因为这些照片仅仅是地球美好的风景的反映而已。”

　　在空中摄影当中，哈特曼使用了红外线胶片。这种胶片拍摄出的摄影作品就象绘画一样，具有抽象表现主义的色彩。对此，哈特曼说：“在空中摄影活动当中，你能够预料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绿色的叶子将会变成闪闪发光的红色或者紫红色。作为一位画家，我能够对色彩做出很强烈的反应，红外线胶片能够帮这个忙。”

　　1985年，哈特曼创造了作品《火地》，那是利用偶然的机会拍摄下来的。那天是个刮风的日子。一位农民开着一辆装货的轻型小卡车，在汽车的尾部安装了一个燃烧装置。在他的土地上面不断地点火，烧掉那些残余的秸秆。从天空中看，这是一种奇妙的不断变化的形状，马上引起了哈特曼的警觉。尽管那天有风，器材不容易稳固掌握，但是哈特曼还是很快地投入到拍摄工作中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哈特曼就用完了一卷胶卷。当时，哈特曼心中暗暗地祷告，但愿这幅作品和这些画面能够保留下来。结果《火地》成为哈特曼的代表作品之一，从空中表现了地面上“火的舞蹈”。哈特曼时至今日还不断念叨：“从空中观看火的舞蹈，简直奇妙极了。”

　　哈特曼的许多作品的主题都是偶发的，有些则是纪录的作品，有些作品经过了多年的研究和努力。他1998年的作品《瓦克斯蓝》就属于最后一类。当时，哈特曼家乡附近的利弗摩尔正在修建一座水库。起初，哈特曼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正在建什么东西。他经常开着飞机到空中把工地上的情景拍下一两张。5年之后，工程完成了，哈特曼的作品也完成了。就像拼图一样，哈特曼的这幅作品当中，土地、树木、水和船都集中在画面上。一种强烈的、更可辨的形象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关注环保

　　飞行员、画家、摄影家的综合素质促使哈特曼创造出了美丽的作品。有时，哈特曼在加利福尼亚北部的山区和山谷中进行飞行，当时的海拔1000到8000英尺。为了保持作品的真实性，哈特曼使镜头与地面呈垂直角度进行连续拍摄。为了拍摄不同的风景画面，哈特曼使用了各种各样的相机、滤色镜和标准彩色透明胶片。1998年之后，哈特曼转而使用彩色红外线胶片。同时，这种胶片需要桔黄色的滤色镜。在拍摄黑白照片时，哈特曼往往使用埃克发斯卡拉胶片。这种胶片的创作结晶就是描绘斯托克顿附近海滩的作品《后退的洪水》（1997年）以及同一年的作品《绿色/桔黄色分离》。

　　在不少人看来，空中摄影在某种意义上是抽象艺术的反映。格特鲁德·斯泰因1938年就指出，毕加索对于立体主义的革命就提供了关于抽象主义的表现方式。斯泰因说：“当我在美国时，我第一次坐飞机进行了美好的旅行。当我从天空中往地面上观看时，我看到的全都是些立体的线条。可以说，立体主义、抽象主义的作品最容易在空中飞行时得到灵感。”哈特曼认为，其实，斯泰因最感兴趣的无非就是在空中的普通视觉效果而已。

　　哈特曼的作品诱人之处在于他的摄影作品往往有漂亮的色彩、线条、形状。哈特曼利用这种漂亮的色彩、线条表现出来他对于美国西部加州地区风土人情的热爱。在他的作品当中，农民、牧场、收割的喜悦情形经常出现在摄影画面上。农场主和牧场主们年复一年地在这块土地上劳作经营，他们尊重土地资源。然而这种宁静也有被无情地打破的时候，推土机到来，路边的汽车不断增加，化学品的侵入造成了土地的毁坏，随之出现的是一片片新住宅，高尔夫球场、钢筋混凝土建筑、垃圾填埋场，种种有害物质就随之产生了。出于对环境问题的关注，哈特曼在1998年创作了《小山雕刻，匹兹堡》。匹兹堡是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地方。夏末时节，垃圾处理厂显得格外忙碌。为了反映垃圾处理厂和城市垃圾对于乡村恬静风景的破坏，哈特曼连续4年时间对匹兹堡地区进行空中摄影，他说：“强暴的力量就象一个锤子一样不断地敲打着地球的表面。”除此以外，大量鱼、鸟等野生动物出现在哈特曼的作品中，这位热爱大自然的艺术家借此揭示了人类对于自然界的无情破坏。

　　来源：《视点》 作者：张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