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

　　周末去听了谭盾的多媒体音乐会，回来后便有些兴奋得得意忘形，在网上和一帮朋友侃起了我最不擅长的话题———音乐。侃至兴头，一老友突然发问：“谭盾的音乐你听懂了吗？到底表现了什么主题？”细细想来，我还真不知道谭大师想表现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所感受到的东西是否正是他想要表现的。反正在大剧院里听着他的音乐，我是时而毛骨 悚然，时而兴高采烈，时而探头张望（看打击乐大师如何“玩水”），时而脚点节拍，眼睛和耳朵没有一刻闲着的。我友继续追问：“感受如何？”我想了半天，只有一句：“好玩，非常好玩。”

　　好玩，是我听谭盾音乐会最深刻的感受。因为在那里我头一次见到了拖鞋也可以当乐器，而且奏出来的效果还不错，谭盾的音乐会让音乐回归了它最原始的功能———娱乐。演奏第一曲《英雄》序曲时，观众的反应还十分平静，与欣赏一般的古典音乐会时别无二致。但是当谭盾的“水乐”上演时，观众席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许多起先靠着椅背的观众突然伸长脖子，身子前倾再前倾地注视着舞台，脸上浮现出看魔术时才有的专注神情。这样的神情，恐怕没有哪一个音乐家见了不感动的。

　　谭盾的批评者说，他的音乐太哗众取宠，没什么实质。我却不以为然。音乐音乐，无非就是让人感到快乐的声音。我们的祖先发明音乐本来就是用来消遣和娱乐的，从这个意义上说，音乐哗众取宠也没有什么不对。相反，如果一场音乐会让一半观众昏昏欲睡的话，纵然它有再高雅的气质，再丰富的实质，恐怕也只能见弃于民。（钱杰）

　　作者: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