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文坛巨匠巴金先生的百年华诞到来之际,本届艺术节“巴金文学周”上的四台大戏《家》已经全部亮相。四“家”凭借自身的实力,不仅展示了当今各大剧种的最高水准,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更让众多不太熟悉《家》的观众,通过去剧院看戏这个方式,走近了这位世纪老人,和他的“激情”之《家》。
(记者李清 实习生孙菱)
昨晚的逸夫舞台上,当尹派小生赵志刚饰演的觉新在雷电交加中痛失瑞珏时,现场的不少观众一边含着热泪,一边情不自禁鼓掌。这掌声除了是给巴老的作品本身外,更是给那些用生命来诠释《家》的戏剧表演家,感谢他们把60年前的人演活了……这样的热烈场面,是不少初次走进戏院看《家》的年轻观众所没有想到的:“这个故事本身的历史背景已经很遥远了,那个时代的悲剧,总有点担心看不懂。但没想到舞台上的真正感觉却离我们这么近……”
《家》的故事在很多年轻人的心里也许老了,但是什么力量让这部名著再度“活”了过来?四台《家》分别又从怎样的角度来诠释它?记者为此进行了一番深入采访。
《家》一个不老的传说
四台《家》的相继推出,让人重新把目光聚焦到巴金本人身上。1927年,当时住在闸北区宝光里的巴金,在一个阁楼的小木桌前,写下了前半部《激流之家》,一个以自身家庭为原型的大家族故事。大多数人还记得语文课本上对它的评价:小说写了“特定年代、特定制度下一群备受桎梏的人……”
可是,要用戏剧把它演出来,就绝非如此简单。因为舞台上的人是活生生的,不能再回到那个“特定年代”。记者特意留意了一下话剧《家》的演出历史:从六十年代的北京人艺,到这些年的天津人艺、上海戏剧学院,反复排演的场次之多,足以证明作品本身的生命力。
巴老人性之光是永恒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总经理杨绍林,把四台《家》的上演归结为“《家》本身具有的永恒性”:“这么多年过去了,巴老的小说还能引起大家的关注,说明他写出了人性最本质的东西。只要把这最朴素的人性演出来,就是能打动人的好戏,就是永恒的。”
时代不同了,只有深入到生活中去,挖掘那个年代人们真实的精神状态,并对当下的社会生活形成有益的对照,也许才是《家》在当今戏剧舞台上复活的现实意义。觉新在“爱”与“义”之间的挣扎,即使在现代人的眼里看来,内心的伤痛依然真实。
改编巴金要凭良心
四个剧种不约而同选择了在巴金百年诞辰推出,也有人对改编后的艺术质量问题产生担心:是不是打着“纪念巴金”的旗号,就可以随便怎么改、怎么演?对此,上海市作家协会的副主席叶辛认为:“改编巴金,第一要了解他本人,第二要凭良心。
“站在2003年的年头,我们倒过来观照巴金的作品,小说里面无论好人也好、坏人也好,都要力图还原人物当时真实的场景。”在越剧《家》的新闻发布会上,叶辛这样告诉记者。把《家》排成戏剧,不仅是为了纪念巴老100岁,更要从文学的良心出发,来诠释原著本身的含义。
四家自有“传家宝”
话剧《家》
导演陈薪伊说,明星版话剧《家》采用的是曹禺1942年的改编本,此次首尾改动较大,因为她更想强调走出家门的几个人物,抓住“家”毁灭人性这个焦点。舞台上运用了一个顶天立地金钟罩似的“大屋顶”,和一扇硕大无比的门来衬作背景。这种几代同堂、没有独立空间的“家”的格局,让所有来看戏的观众,都深切感受到剧中人物的压抑。
越剧《家》
伴着一阵阵呜咽的箫声,越剧《家》把“觉新”和“觉慧”的爱情作为了全剧的发展主线。导演充分利用了越剧温婉动人的音质,在《梅花三弄》的清调下,孕育了一场“手足相隔”、“妻离子散”的大风暴。伴乐的空灵委婉,唱腔的凄厉柔美,将矛盾重重的《家》一步步推向解散崩溃的最高峰。如同钢琴的琴键被骤然敲到最高音后又嘎然而止,使观众走出戏院之后仍然觉得意犹未尽。
川剧《家》
川剧跳出了巴金原著和曹禺的剧本《家》的习惯性视角,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觉慧”的身上。巴金是四川人,家乡人眼里的年轻的巴金是一个血气方刚、充满激情的小伙子,而“觉慧”则是年轻巴金的影子。从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身上,来探究一个曾经显赫家族的没落过程,让观众看到被异化、扭曲、压迫的各种人物,看到不愿屈服者如何为自己的命运而搏斗,再配以川剧地方色彩很浓的高腔音乐,川剧《家》是名副其实的《激流之家》。
沪剧《家》
时尚的上海人,总是喜欢把西方精粹和东方传统相结合,沪剧《家》给观众带来的就是中西结合的喜悦。电影人吴思远的应邀加盟,给沪剧《家》引进了新理念。在沪剧《家》里,第一次使用了西洋交响乐伴奏和几十人的合唱队伴唱。除此之外,他还特别强调戏的视听冲击力,因此该剧中现代化的声光电也为观众带来了全新感受。对清新质朴、乡土气息比较浓郁的沪剧来说,这样的“西化”创新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