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棒喝
这种见人杀人、见佛杀佛cult films美学,将是而且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都是电影界的主流。因为它再一次声明了一点:杀人不是最重要的,怎么杀才是最重要的。
当我们看昆汀那个痞子的、被评论家称为美国最后现代的电影,我们姑且可以这样
认为,这种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的cult films美学,将是而且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都是电影界的主流。因为它再一次声明了一点:杀人不是最重要的,怎么杀才是最重要的。在被杀的人和杀人的人之间所营造的“场”,是否足够血色妖娆、蛊惑鬼魅、幽默诙谐、杀界无限等等,是评价该作品算不算“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叙事冒险”之关键。这是个享乐主义的世界,你不能简单朴实地给他人一只苹果,但是你可以把这只苹果放在银蛇杯里,举在头顶上,再给他人一把枪。
所以,比尔是谁?为什么要杀?等等都不重要,关键是杀掉比尔的过程。复仇的意义在今天这个时代来说,就是复仇的艺术本身。影片开头,Nancy Sinatra用甜美的嗓音辛酸地哼唱着“BANGBANG,我的宝贝拒绝我……”,镜头对准的却是血肉模糊、身怀六甲的乌玛,似乎只有温婉调配瘀伤,才足够暴力。聚斯金德曾经塑造了一个香水狂魔,将少女的尸体冷冻在凝脂里提取香味,轰动了德语文坛;伊藤润二曾用画笔描绘了《富江》和《地狱的人偶葬》,为耽美派之追求者断肠。昆汀呢,因为过于追求东拼西凑,所以往往不够极致,但是他所制造的视觉香艳加上信马由缰颠三倒四的叙事技巧,却从“娱乐大众化”的角度胜出一筹。所以看他“杀人”,可以喝着可乐看,也可以栽在沙发里笑着看。
接下来,是一场“壮观的决斗”。乌玛向可爱BABY问好之后,杀死BABY的妈妈,这段被诙谐台词修饰过的厨房打斗,让观众重温了邵氏年代的武打精华。然后是医院里的逃杀,昏迷四年之后的乌玛重现江湖。千叶真一的日本剑道和袁和平的拳脚刚柔并济,中间穿插日本黑帮式的动漫、深作欣二的“断肢”、李小龙在《死亡游戏》中的黄色运动服、手持流星锤穿着美少女制服的电玩真人秀,以及在小林正树的日本山水画古典布景中,长相怪异、风情万种的好莱坞美女“和服刘玉玲”……
黑白、彩色、剪影、酷斯拉飞机……昆汀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拍摄一只蚊子的吸血镜头,也借鉴了Discovery并加当代艺术家们常用的双荧屏。杀人的艺术,就是那么刺激——他仿佛在说。如果你怀疑昆汀江郎才尽,想在这种红色玉米糖浆制造的血腥和道具师精心敲打的薄肉饼块上寻找生命的意义——这种想法也许是荒谬和不合时宜的。(王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