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曰曰
郭江涛专栏
怀着一份古典之美还不如含着一腔热血或者更简单地说,就是怀着一份爱,去听,去看,去想。无论面对的是音乐还是影像。
——郭江涛
11月的《爱乐》杂志,封面故事是卡萨尔斯(Casals)的专题,缘起,今年是他逝世三十周年。
卡萨尔斯演奏的曲目繁多,但他演奏的《巴赫: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却是在我认识古典音乐的旅途上的偶遇,那套双CD是人家的吐血推荐,怎么能扫了朋友的兴。
音响开着,记得是夏天,阳光透过窗外的爬墙虎斑驳而入,室内只有一把提琴的声音洒落尘埃……今天,在别人的文章里读到卡萨尔斯自己对于巴赫的这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的诠释:这是多么孤独、寂寞的音乐!
的的确确。难道还有别的语言可以形容?巴赫的这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受了卡萨尔斯的诱惑,之后还陆续听过斯塔克(Starker)、麦斯基(Maisky)、甚至马友友的演奏,有这古曲为伴我以为这是任何一个大提琴家的荣幸,但,对于我,泥沙俱下后,留下印记的依然是听卡萨尔斯的那一回。
如此孤独,如此寂寞。如此永恒。
即便这样,我也并没有因为卡萨尔斯的美好印象而疯狂地痴迷于古典,如果一定是影响,那必是如果没有感动,一切都不过如此,同样的大提琴,放在马友友手里,我会觉得是一种责难。
怀着一份古典之美还不如含着一腔热血或者更简单地说,就是怀着一份爱,去听,去看,去想。无论面对的是音乐还是影像。
今年某天,塔科夫斯基(Andrey Tarkovsky)撰写的《雕刻时光》终于摆在自己面前,过去遍寻不获,等又再等。
他的电影,我看不懂,比如《镜子》——直到电影结束,在黑白与彩色交替的画面中,何为现实?何为记忆?何为虚构?何为真实?难道是一幕接着一幕的梦境?是否就像电影镜头里的路人,远观与近望都有不同的意义,这样一部诗化的电影,我隐隐记得自己惟一的一次笑场——年轻的女人坐在栅栏上孤独地吸着烟,一个从远方来的过客走到她身边,打算坐下来跟她说几句,刚刚坐下来,栅栏就断了,两个人都摔在地上……
仅仅是一瞬间的笑,但紧接着下来,我开始为自己的笑后悔。
过客说了那么几句话继续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依旧剩下孤独的女子,还有她因为悲伤而流下的眼泪,还有那在风中翻滚的诗句,还有那突然而来的大雨,还有那在田野深处响起的乐曲……
翻开《雕刻时光》,自觉地翻到塔科夫斯基关于《镜子》的自述,停留在那些他在电影里写下的诗歌里,渴望通过文字开启知晓塔科夫斯基的门。
只是,那些诗凝固成规矩的铅字,整整齐齐地躲在某一页里。多么孤独。多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