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北京的旗人们其实想得很简单，就是盼着中国能够再强大起来……”前日，话剧《正红旗下》在台北落下帷幕，这是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应台湾新象文教基金会之邀，把重新改编的老舍先生的作品送往宝岛。焦晃扮演的老舍深深地打动了前来观赏的台湾观众，而近日，焦晃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米色衬衣、米色灯心绒裤子、褐色牛筋鞋外加一条绿底白星的小方巾，焦晃看上去 颇有牛仔的味道。他闭着眼，微皱眉头,用轻轻的、但充满感情的语调说着《正红旗下》最后一幕的台词，那不是排练，只是采访到一半的有感而发。那时焦晃有的只是老舍的温和，康乾霸气似乎和他毫无关系。

　　拒绝皇帝：演的都是自己，也都不是自己

　　因为在电视剧《雍正王朝》《乾隆王朝》里成功地演出康熙和乾隆两位皇帝，焦晃红遍全国。在刚杀青的《汉武大帝》里他又应胡玫导演的盛邀出演了汉景帝。但他昨天再三强调：“演帝王到此为止，我以后不会再接这样的角色了。”

　　康熙、乾隆都是清朝皇帝，服装扮相相似，稍有疏忽就容易演得“两人一面”。而焦晃为了演出每个帝王的性格和神韵，努力跳出来“端详”人物，琢磨透了再慢慢让人物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他说：“我演的都是自己，也都不是自己。”

　　焦晃觉得这个过程中的痛苦不足为外人道，他拒绝再演皇帝更多的原因是不想限制自己的戏路。曾经有演员一辈子只会演知识分子，焦晃摇摇头说那太可悲，他可不愿局限自己的创作实践，而是希望自己的艺术之树上今年结苹果、明年结橘子、后年结香蕉。2003年的最后2个多月里，焦晃除了带着重新塑造的《正红旗下》去台湾演出外，只想休整反省。几十年的经验摆在那里：艺术没有收缩期，就没法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南北合作：焦晃+国家话剧院

　　在推掉了十几部影视片约后，明年的焦晃会结出什么果子？令他心动的还是话剧。国家话剧院希望他明年能在京沪两地演一出戏———少壮派导演查明哲执导的尤金.奥尼尔作品《穿过黑夜的漫长旅程》。

　　该剧是赢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和四个普利策戏剧奖的奥尼尔倾毕生情感的最后一部戏，剧中人物原型就是他和父母兄长。奥尼尔生前最爱这部戏，并声明在他死后才能出版公演。奥尼尔去世后，该剧在瑞典首演，很快震惊欧美。

　　《穿过黑夜的漫长旅程》是一部学术水准极高的舞台剧，非常讲究内心体验和语言表达，查明哲说剧中父亲的角色从经历和形体上都非常适合焦晃。查明哲和戏中母亲的扮演者、素有国话“戏痴”之称的冯宪珍都希望能有一次完美的南北合作。如果合作敲定，明年这部戏应该会在京沪两地上演。

　　问心无愧：几十年没偷过一天懒

　　对焦晃而言，演戏不是一次热闹、一次风光。每次接到剧本他都没有欢天喜地的感觉，反而总像天快要塌下来似的，成天紧绷着神经，时常弄得家里的气氛也跟着紧张。他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几十年我可没偷过一天懒！”

　　《忠诚》里饱经沧桑的钟超林和《正红旗下》里抱憾离去的老舍，你能想象这截然不同的两个角色几乎是在同一段时间里塑造出来的吗？焦晃的作风是每次接戏都全情投入，在人物的状态中难以自拔，如同燃烧了一遍自己。当时有人提出让焦晃白天拍《忠诚》，晚上演《正红旗下》，他一口回绝：“深入一个角色哪有那么容易，我只能一个一个来。”他坚持演完首轮《正红旗下》再进《忠诚》剧组。要马上从谦和儒雅的文人老舍变成倔强干练的老书记钟超林，焦晃殚精竭虑，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真是累去了半条命。

　　忽然想起查明哲的一句话：焦晃对演戏不仅有热爱，更有一种敬畏。昨天，焦晃也证实了这一无怨无悔的感情：“演戏是一个不断自我折磨的行当，为了每个角色演员从内到外都要彻底地改变，但我很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