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金星
舞蹈家是我永远的名分
本月12日、13日,金星和她的舞蹈团将来到深圳,在大剧院的舞台上演出她的现代舞专场晚会《海上探戈》。记者就她与她的舞蹈的话题,跟她进行了对话。
本报记者史小岩
自己塑造自己的生活
记者:前段时间打你电话,说你去巴黎了。
金星:因为在深圳演出之后,一、二月份要去巴黎,参加一个法国中国年的演出活动,有一些前期的宣传,还有谈出专辑、访问之类的事。
记者:像你这样经常在各个自己喜爱的城市飞来飞去,也是一件挺开心的事吧。
金星:我喜欢自己选择,自己塑造自己的生活,我这个人最怕被动。
记者:这是你第一次来深圳演出吧,对市场、观众反应有没有什么期待?
金星:是第一次。说实在的,我对深圳这个城市了解很少。我的印象里它是一个移民城市,人们的背景复杂,大多数人是去淘金的。对它的文化市场我还比较陌生,不像北京和上海,我都呆过,我希望这次的演出是一个交流和沟通的机会。
记者:你对北京和上海的印象分别是怎样的?
金星:我常用一个比喻,北京是一个男人,上海是一个女人。我觉得上海是向外使劲的,一个开放的状态,只要进来的都吸收,最终是否能留下是另一个问题。而北京是往里的,自成一体的,很多东西很难扎进去。
舞蹈选择了我
记者:听说你从9岁就开始跳舞了,当时是怎么选择了舞蹈?
金星:应该说是舞蹈选择了我。9岁那年沈阳军区前进歌舞团要招收一批小学员,经过努力我被录取了。其实那个时候根本不懂得舞蹈的含义,最初的时候也不是非要跳舞,就是想站在舞台上,要我干什么都行。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觉得我是幸运的,有的人可能想跳舞,却没有这样的机会,或者有这个心却没有合适的身材,而我却赶上了。我只有站在舞台上才充满自信心,在生活中就很难。
记者:你也不是一开始就跳现代舞的,真正开始接触现代舞是去美国学习的时候吧?为什么决定改跳现代舞蹈了?
金星:那时候我发现可能现代舞更适合我,因为它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跳,是真正在表达你自己的情绪和感受,表达的是你自己。
甘做苦行僧
记者:最初一个人跳舞,只是一个人的事,现在你组织现代舞团,有那么多事要打理,不是很辛苦吗?
金星:哈哈,都是自找的。一个人跳舞和一群人跳舞,在张力、质感上都是没法比较的。组织舞蹈团可以让我从更多角度、更好的方面去展现,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记者:但也非常辛苦。
金星:是,我们每天上午9点练功,下午5点半排练,每天如此,只有周末才可以休息。现代舞不是临时抓几个演员就可以上台跳的,必须天天训练,做舞蹈演员有时候就像苦行僧,所以说要想通过舞蹈获得什么荣华富贵是不可能的。但它在精神上能给你最丰富的东西,让你去享受它。
不要国家一分钱
记者:从1996年你做的国内第一场现代舞公演《红与黑》,到今天七八年过去了,你觉得中国的社会大环境对现代舞的认知和接受程度有进步吗?
金星:我对大环境没有任何怀疑,归根到底还是方式、方法的问题。我一直强调我做的不是“边缘艺术”,我在北京只要有演出,就在保利大厦,芭蕾舞在什么地方演,我就在什么地方演。到上海以后,我在上海大剧院演出,我是第一个登上上海大剧院现代艺术舞台的艺术家。我觉得中国的文化氛围不是不具备,外国的舞蹈团除了政府资助,还有当地的艺术基金会,我的舞蹈团完全是我个人的舞蹈团,我不要国家一分钱。
名分永远是舞蹈家
记者:你觉得现代舞的魅力是什么?你希望通过舞蹈传递给观众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金星:作为一个舞蹈家,我希望我的肢体语言能够感动更多人。
记者:舞蹈对你意味着什么?在你生命里起到怎样的作用?
金星:舞蹈给我一种归属感。有人问我,金星你爱舞蹈吗?我说谈不上爱,有什么爱呀,它就是我,我就是它。它不是一个对立面,我还爱它或者我还怀疑它,没有这种东西,舞蹈对我来说就是我自己。我现在也拍电影、做导演,做很多其他的事情,但我的名分永远是舞蹈家。舞蹈是我发挥最准确的一种艺术。
采访手记
“一面”之缘
我挺喜欢金星和她的舞蹈的,有关她的一些访谈和对话也都仔细看过,我觉得对她是不陌生的,对她的勇敢和坦诚,对她的语言表述。要采访她,我反而有点踌躇,其实我宁愿远远地关注她,而不是这样直接地建立联系。
周末跟她通电话,她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还记挂着身边的孩子,让保姆给孩子把衣服整好。她说晚上7点半之后她都会在家,照顾孩子,哄孩子睡觉。她的声音低沉,在我听来有些熟悉,是东北人的实诚;语气是生活里的波澜不惊和习以为常,跟我们身边每个人都相似的。在电话的另一端,我一时有点难以置信。
金星自己也说,距离产生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矛盾、缺点,她受人关注只是因为她所从事的行业,以及她在这一行所取得的成就。
每个人都是立体的,多面的,我们所了解的,永远是某人的某个方面;我们愿意向别人展示的,也只是自己的几个点。由这几个片面的点和面,决定了两者对彼此的印象和好恶。
金星自然是立体和丰富的,她有着她自成一体的内在世界,我选择做一个旁观者,去关注她和她的舞蹈。
作者:本报记者史小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