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周记
陈汉泽专栏
假如我是摄影师,这一刻便可将镜头环绕一周,忠实记录下这幕饱含中国特色的Fans惜别场面。
——陈汉泽
这晚演唱会近散场,不到10摄氏度天气下他赤裸的胸膛和吉他间已见汗水,数万Fans面对灯光干冰烟火音乐疯狂呐喊,然而一切美好终将结束,于是一根根荧光棒就被扔往舞台。
站在内场抬头望去,黯黑夜空下无数条彩色光柱闪烁落下,真像是传说中的“火垂虫之墓”。
假如我是摄影师,这一刻便可将镜头环绕一周,忠实记录下这幕饱含中国特色的Fans惜别场面,然后画面转作黑白,慢慢淡出,随之淡入的则是他下午彩排时双手合十四面拜舞台的画面。
这天下午开始我一直待在阴冷的场地里,从他和他兄弟无精打采的彩排看到武警入场,又从第一个歌迷过节般冲进内场看到Encore结束。
虽然这场演唱会更像是上海中小学校际冬季露营,虽然世俗社会正在剧烈吞噬着他的青春,虽然5年后或许已没人记得有男孩在22岁叹息说“你爱再浓烈也是条抛物线”,然而在无数个瞬间的某一点上,这仍然是今年气氛最好的一场演唱会。
因为这里有Nic(谢霆锋),而且打包附送Eason(陈奕迅)。
从这天下午开始,我真的认为台上的靓仔在做音乐,又或者说Nic的音乐天然创造某种气氛,这无关音乐本身的形而上或下,其实流行音乐已经不涉及太多的音乐话题。原本他只是冷漠地站在台上,上身穿着和靖童同一个牌子的羽绒衫,然后调键盘,脱下外衫,同数月前相比人已瘦到走形。
也曾有人在这场演唱会前预测过王菲到场与否的可能,但从更加旁观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揣度不但会损伤一个歌者的自信,它甚至会打击身为男人的尊严。台上男人木呆呆站着,据说他又和女友分手,然后这人就按着电视台女主持的要求对着摄像机微笑。突然音乐响起,他就手拿话筒和戴冷帽的Eason唱起了《爱如潮水》。
那一刻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不但可以写歌,而且真的可以唱了。
这晚是我第一次从开场前就罚站在椅子上听完整场演出,身边是数万年轻面孔相陪,他们随着台上音乐一唱一和挥舞手臂,气氛从开场就变得美好,每个单独个体就像水珠融入其中。
有时候流行音乐是一种宗教,当你相信生命犹如饼干般干脆,那么相信你会理解他曾经的感觉,然而这个人现在站在台上说,自己基本已经拥有一些。
火垂虫的生命本该只停留在夏季夜晚,可是那个冬夜里,我仿佛看到传说中的火垂虫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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