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九门提督”传奇
数起特别凶残的杀人抢劫银行案
一大批为民除害的“红脸关公”
一个正义与邪恶殊死搏斗的故事
纪实小说
一合 著
但是忽然他想到了一个词,在报道犯罪案件中经常使用的,那就是“踩道儿”。他实际要做的就是“踩道儿”的工作,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车里开着空调,刚才一点汗也没有,现在出了冷汗,湿了背心。
黑风见他注意力不太集中,就问:“听清了没有?”他说:“听清了。这点小事儿还听不清楚?”既然当了磨房的驴,那就蒙上眼睛听招呼吧!
黑风继续部署:“早晨是送款,下午是取款。”看了看蓝电,又说:“看具体装钱是箱子还是袋子,箱子有多大。”蓝电说:“我明天就去。明天我在西单住,找我方便。”
西单是母亲单位分的房子,小营是老房子。
第二天,蓝电去了三里屯银行。离银行二十米,五点零五分由西向东开来一辆白色依维柯面包,车前风挡玻璃上有121牌,用车屁股对着门卸钱,好像是有人提着袋子,看不太清。这之前,还从车上跳下两个防暴警察,端着冲锋枪,在旁边把守。
晚上黑风来问情况,他如实一说,黑风说:“这个不行。”否了。蓝电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先不看银行了,先试试枪,另外你也得练练枪法。”黑风说着站起来,“我走后,你把枪擦擦,用黄油擦。”
第二天下午,他又来了,一看他擦过的枪,说:“这哪儿成啊!”就替他重擦,在一根细铁丝上绑一个布条,蘸上黄油,伸到枪筒里,一下一下地擦。然后用眼睛瞄着枪口看了看,又擦了几下,才说:“行了。”
分手时黑风说:“这一段时间你可能见不到我了,我要处理处理和女朋友的关系。”
冲锋枪
白山非常想念那支只见了一面就匆匆埋在砖窑里的枪。那是一支冲锋枪啊!冲锋,听着就带劲!这是他生存的尊严,也是他死亡的祭奠。他清楚得很,像自己这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人,要想活得有尊严,必须靠这种家伙。但同时也就注定了另一种结果,短命,必早死无疑。玻璃运,不坚牢。要的是活着时的质量。与其屈辱地活着,绝对不如死了的好。一通百通,他犯起罪来,毫无牵挂,一往无前,十分大胆,绝不手软。
但是他也不蛮干。他虽然很想那支枪,却绝对不去取那支枪。他知道这时候去取枪,等于自投公安局的罗网。火车站、汽车站,各方面的关卡都查得太严了。特别是对他这种身高、年龄和打扮的人查得尤为仔细。他还不太明白公安的侦查技术,身高和年龄是可以通过脚印判断的。至于是男是女,那肯定什么鉴定也不用就能知道,因为只有男的才敢这么干。他们绝对不会认为他是女的。如果有分身术把自己分成一男一女就好了,作案时用男身,隐藏时用女身。
说来也奇怪,类似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有一个女的跟他好上了,合二为一了,这不等于同时有了一个男身,又有了一个女身了吗?
但是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根本没往这上面想,他好像是处于了一种热恋中。他实在是不敢相信,难道还能从自己的身上产生热度吗?哪怕是对女人。但竟然产生了,实实在在地产生了。
用他母亲的话说,她不过是“一个卖布头的”。母亲的话是最神圣的话,最亲切,最好听。“一个卖布头的”,确切而生动,传达出一种看不起、不放在眼里的劲头,同时也包含着些许的同情和爱怜。“我的姘妇是一个卖布头的”———一个完美的组合形成了。
他恶狠狠地管她叫“姘妇”,因为他总觉得说“情人”有点不真实,绝对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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