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静

　　不久前到山东聊城参观，顺便去了临清。临清不仅山川秀美、物产丰富，还出了一文一武两位名人，武将是抗日英雄张自忠，文人就是国学大师季羡林。40多年前我在北京大学东语系读书时，季老是我们的系主任。

　　清晨驱车从聊城出发，约一小时到达临清。它原本是一个县，不久前改为市，但仍属聊城管辖。进入市区，只见楼房林立，道路宽阔，一派欣欣向荣景象。临清陪同者告诉我们，这里原来经济发展缓慢，人民生活比较困苦，改革开放后，特别是近十年来才改变了面貌。据他说，这一地区文化底蕴丰厚，古迹到处可见，听戏唱戏更是人们的爱好。这里风味小吃极为丰富，生活水平提高后，早餐人们都是到餐馆选用，晚上下班则去听戏，不少人还登台献技。北京京剧名角来这里演出，门票四五百元一张，仍很快售罄。我心里不禁想，在这人杰地灵的地方，出名人也就不足为奇了。我们观看了临清成就展，参观了几家企业，之后来到设在市中心的季羡林资料馆。

　　这是几间不大的房子，但阳光充足，布置朴素得体。进门处放着季老的塑像，下面一块铜板上刻有季老的生平。房间的四壁挂满照片和说明，详细介绍了季老自幼至今生活、学习、研究、著书等各方面的情况，内容十分丰富；靠窗一侧的柜子中陈列着季老的手稿，蝇头小楷工整清晰。季老是享誉海内外的著名学者，看到他丰厚的著述，不能不从内心对他的学识感到钦佩。

　　在季老家乡走走看看，深感他虽离家已几十年，但他生活中的很多习惯和爱好，至今仍延续着家乡的习俗。季老家乡盛产花生，我们在临清宾馆就餐时就有用花生做的小菜，颗粒饱满，味道醇厚。季老曾对我们说过，他90岁之前牙口好，每天早点一直吃烤馒头片就花生米。我想，季老的这个喜好，恐与幼时在家常吃花生不无关系。季老喜爱养猫，我们本以为是他的个人爱好，而这次到临清得知，当地人有养猫的习俗。临清与外界通商较早，100多年前来此地经商的波斯人带来了波斯猫，后与当地家猫交配，生出有名的狮猫。这种猫头大、毛长、腿短，分白狮猫、黑狮猫、双色狮猫，眼睛一只黄色一只绿色，全身毛茸茸，十分招人喜爱。季老现在家中养的几只猫，就是临清的狮猫。季老养猫，既是为了在工作劳累时换换脑筋，也是不忘家乡的一种体现。

　　季老曾几次回家探望，与家乡人有着十分融洽的关系。临清的好酒，其中一种叫“独占鳌头”，取名于当地一座古代建筑，酒味醇香宜人。我们用餐时也品尝到，确实名不虚传。一次季老回乡，高兴地应邀为厂家题写了酒名。忽有人提出，使用季老所题“独占鳌头”酒名是否会有侵权问题，季老爽快地答道：“家乡人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没有问题。”周围的人不禁笑出声来。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1月12日 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