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手记
采访贾平凹很头痛。
贾平凹两年前来过成都,他貌似农民,憨厚,不苟言笑,实则聪明绝顶。就是这个“老农”,突然搞了绘画?他解释得很幽默:“言而不尽则歌,歌之不尽则舞,舞之不尽则写,写之不尽
则画。”
日前有消息说,《废都》将再版。这下更找不着他人了。连他的助手穆涛也称:“专访贾平凹?不可能吧。”记者采访他,也确实很费周折———他这人不爱接媒体的电话。幸好之前我们通过他的朋友特别打了招呼:“你可别不接电话哟!”13日他整天开会,约定晚上打电话,晚上打去,他电话倒是接了,声音却乱乱的:“我这会儿正忙着呢!明天10点吧,你打手机,我只有手机。”第二天10点,他在手机里含含糊糊的咕哝:“我……正上厕所呢!”浓重的陕西腔,让人觉得他像是在开玩笑。
采访中,一碰到“隐私”问题,贾平凹就很尴尬地笑。说起画画,才来了劲儿:“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但大都是画着玩。画,我一般不拿去卖。字嘛,要卖,可以说是卖字为生吧———全国画家都在卖字,没什么稀奇的。”何炜
两年前在深圳,据说于文坛独孤求败的贾平凹举行了一场个人画展,画作里硕壮、健康的裸体村妇形象,引起了人们的争议诘难,那些画也由此被称为“国画废都”。两年过去了,日前,贾平凹索性推出了画册《贾平凹语画》,其中“火爆”的画幅不由让人想起网上的一个时髦标题“哪个作家不谈性?”那么,这部新“国画废都”的幕后有着什么样的“看点”呢?———
“我的那些画其实没有纯粹的裸体!”昨日上午,贾平凹就他的新“国画废都”一书接受我们采访时这样说,“那次展览,是个别记者的胡扯蛋!他们张冠李戴,把和我一起展出的别人的画搞混淆了。”贾平凹用他带有浓厚味儿的陕西话,讲述了他的画家生涯及新“国画废都”一些幕后故事。
画人物“不要脸”
《贾平凹语画》所画的作品,用笔简约抽象,直抵本质,让人想起八大山人的画风。其简约、抽象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所画人物大多压根就不画衣服,没有一点繁文缛节。如画里那些倦极了靠在一棵松下睡着了的女人,拿着一根线的男人,打坐的男人等,都是不穿衣服的,大有本质相向的意思。”贾平凹说。
有趣的是,贾平凹省去的还不仅是衣服,《女人与陶瓶》中,女人衣冠美丽,脸上所有五官都减了。贾平凹说:“这是我画得最像本人的画。”
贾平凹有点蛮横地说:“我完全是给自己画的,我抒发自己心中的块垒,表达自己的感觉,我不想取悦谁!”
怀念一个女人
贾平凹曾在漆黑的背景上,画了一匹纤细而眼神顽皮的白马。马的臀部盖着他本人的印章。贾平凹坦言说:“我画这匹马,是怀念一个女人哩。”
画家仔细描绘了那个神秘的女人:“她浓发,细腰,长腿,面白而瘦,一急,额上便隐隐现出一块月牙状的红印。她给了我好多创作上的灵感。原想着我们会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常能见面,但她不久却因故移居到南方去啦。每每想到她,我就仿佛觉得,她站着是一棵玉树,坐着是一尊菩萨,趴下去———应该是一匹马吧。好马都在臀部烙有记号的,我也就放肆了一下,将我的印章按在了那马的臀部上。”
贾平凹在他的新书里配写了这样一段文字:“一辆车迅疾地向我驶来……这辆车却分明是一匹马。车在我面前戛然停住,车窗摇下去,一陌生人冲着我微笑。”贾平凹认为,这样的相见是上百年的安排。见了那陌生人后,他回去很惆怅,睡不着。
昨日采访时,记者就这段文字问他:“是说的一个女人吗?我猜测,这就是您和那个属马的女人之间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贾平凹不好意思地笑了,感慨地说:“每一幅画背后,在冥冥中都有一段情结,有一个故事。”
美女“换”来灵感
贾平凹画了一条大狗,让人不解,大狗几乎占据了四尺大的整张纸。记者问为何?他说:“我一个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有一群野马,想功名,想利禄,想一些奸佞人如何对我欺诈和诋毁,尤其想一些女人是怎样的妩媚。于是我就拿了本书来看。看不到一个小时便犯迷糊。犯迷糊去睡觉太耽误时间,后来寻着一个办法就是爬起来画画。”画名:《看好门户》。
有朋友笑他:“看门户的狗应该是狼狗,你画的狗却像一条宠物狗,能守住门户吗?而且这只狗也心思重重,不知它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贾平凹嘴上硬道:“即便画个狼狗,心乱如虎,那也无济于事。花花世界里做正人君子已经是很难的呀!”他承认,女人的妩媚常常成了他画画的灵感。
记者何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