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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当年的爱,已经在岁月下拉长稀释了,另外一种东西,比如妒忌却越来越浓。总要给这20年的默默付出找一个理由。
尽管前年已经买了《男人四十》的VCD,因是普通话配音的,所以看得不仔细。终于到了最近大家买梅艳芳的碟子成了风,才忽然想起,原来里面还有梅艳芳,于是趁机就买了回来。把DVD放进去,等到梅饰演的陈文静出来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这个拥有百变天后的喧嚣覆盖的光环,终是抵不过这种洗尽铅华的平凡令人动容。
所以目光难免总要聚集在梅艳芳的陈文静上面。
虽然片子叫《男人四十》,其实里面和林国文同班同学的陈文静,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两个相濡以沫了二十年的夫妻,所有的危机,这时也终于该有个了结。林国文必然是深爱过陈文静的。每一个经历了青春期的人,也许会体验到那时候的感情,除了单纯,还是单纯,当所有的单纯收罗在一起,酿成这种酒,叫做“痴”。于是,可以理解林国文,在所爱的女孩子怀上孕,而且对方又是自己最尊敬的老师时,心里面的那种痛楚是如何的深沉。
多年以后,当林国文回忆自己所有的第一次的时候,他发现,有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价值的时候,正是看到陈文静生下的孩子正望着他的时候,当年的那股子爱,和人生价值的领悟,让他们相携走过了20年的风雨。
20年的路,也许当年的爱,已经在岁月下拉长稀释了,另外一种东西,比如妒忌却越来越浓。总要给这20年的默默付出找一个理由。人们一直在给自己找理由。直至妻子的老情人突然出现,林国文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爱,或者说付出到底是不是值得?20年的岁月,20年的夫妻,日日夜夜厮守到老,直如40岁的梅艳芳也已退却铅华,素面朝天。当年,正在青春年少的她,让他无以复加地着迷,现在的她却让他越来越理性。
林国文面对着老妻,面对着同床共枕的她是否同床异梦的困惑。他在日益思考不清的困惑里辗转难眠,无法解脱:到底当年她找他,并结伴20年来是否真的爱他,还是只把他当作一个摆脱困境的工具?为什么那个曾经逃离的人一旦出现,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陪伴他走完一生?林国文在困惑里面,不由自主地走入了和他自己的女学生的婚外情。
当林国文把曾经的故事的前半部分告诉养子的时候,其实他的思索也就是最痛苦的时候。孩子在问后半段故事,他甚至无法告诉他,因为他也不知道结局,他不知道她是否真爱他。
如此巨大的困惑的压力,如此被林国文苦苦思索的答案,居然在儿子追问母亲的时候,被陈文静轻描淡写地答了出来:“如果没有爱,两个人怎么相安无事地走过20年?”
原来陈文静是爱着他的。当年她早就明白他对自己的情感。也许真有目光如炬。教室里,林国文一直坐在陈文静背后,上课也时时注视着她。她,是能感觉到的。她怀了孩子,连情人都不愿意告诉,告诉的人却是林国文。她相信他一定会帮她。也许她是为了报恩,20年来一直默默地做个家庭主妇,她为他也生了个孩子。
陈文静再看到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师时,他已经苍老无比了。他患了绝症,孤苦伶仃地等着死亡的到来。看见如此落魄的一个老人,陈文静觉得自己有良心去陪伴他走完不多的最后一程。可是林国文到底明白吗?电影没有任何直接的交代。只有他和养子、妻子齐齐到了老人的病床前,三个人轮流背着古诗。在诵背中,林国文原谅了那段孽缘,原谅了妻子,也终于,揭开了长达20年的困惑。
最后,人已逝。陈文静也不知道丈夫是否原谅自己,或者是否还爱自己。她可以立刻抽身,她可以让丈夫自由。她终于想提出分手。林国文抱着啜泣的妻子说,去看看长江吧,那段日子学了背了那么多的长江的诗词,到底还是要看看的,那些名胜,马上就要被三峡水淹没了,一切等到回来再说。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电影没有结局,而他们的故事,是结束还是延续,都要从每个人的记忆中探寻线索。(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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