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在成

　　好的女人一眼揪心，不需要太多了解，随便脚趾头或者腋毛都可以唤起你无限的欲望。好的书，或者封面或者页码都春情，打开随意一页，揪一句话，迷人。躺在我面前的是莫尼克·西卡尔的《视觉工厂》，蓝白各半的封面色，底下有一个小小的图像，像是毛虫。打开一页，大跳蚤，占满32开的页，恐怖的鳞甲，长腿，有毛。再一翻，到164，第一行：“一 个出汗的人在图像的制作过程中不可能绝对地静止不动。拿尸体作试验也不容易：要等友邻医院出现尿毒症死亡的病人才行”。合起来，封面还是封面，右上角一个小门，毋宁说是洞，深邃诱人，下面四个字“门槛丛书”。显然，这是一个美丽且有内涵的女人，皮肤、身材、内在都美。

　　第一部：版画。第一章：肉眼。“‘你想用文字表示人体的外形，表现身体的各个部位，请您放弃这个打算吧――因为，你刻画得愈是仔细，就愈是束缚读者的思想，读者离开你描绘的事物也愈远’。莱奥纳尔·达·芬奇是这么说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绘画，即便是最完美的观察记录也不例外”。开篇并无新颖，从达芬奇的话开始，却可以一下将你带入图像之中。达芬奇的话或许要说的是绘画的重要，给我启发的却是文字的无能。

　　对达芬奇，课本学过，老师说过，对我还是一个陌生的名人。从几句被引用的话中，他对我不陌生了。第16页，“应该用谦恭的姿势来表现女人，两腿并拢，双手相抱，头部微微前倾”。“请注意美丽的容貌。但是，不是你们所认为的美貌，不是公众舆论所说的美貌”。

　　贝尔纳·帕里西，第二个人物开始，十二页半。其中有整整一页是图，一幅海豹黏土压迹图。下注：海豹，长125厘米，黏土的海豹压迹图，贝尔纳·帕里西制作的唯一哺乳动物模型，也是已知的他制作的最大的模型。女人扭动了一下屁股，我知道，我要看下去。

　　“这位具有传奇性格的仁兄不停地咒骂‘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他们不观察大自然，不懂得多看，用他们的书本传递错误的观点。而他，虽然没有读过天上的文章，却深入研究过地球的腹脏，一刻不停地把直接观察事物的方法传递给后人。”扭动的屁股感觉很紧凑，有点微微上翘，脑海里共鸣的是“你自己来看！”“你看到啦”。醍醐灌顶，我成佛啦。

　　第二章：解剖。开始是图，一间教室，高高的讲台上一个呆子，好像是教授；讲台下，一张凳子，上面一个赤裸的男人，一个活人拿把刀对着他，旁边有助手，再旁边有人在讨论。文章开始介绍这幅图的出处《医学手册》，然后到《人体解构》和作者安德列·维查勒，用了一个很怪的标题“阶梯教室”叙述视觉的转换。“高踞解剖台之上并由知识权威占据的讲台，渐渐让位于阶梯教室。视觉结构被颠倒过来，医生不再在讲台上讲话；他走下讲台，来到被解剖的尸体旁边”。再翻一页，结束了，开始的还是一幅图，人体骨架和人体脉络图。作者这样描述：“去皮的人体模型和骨骼模型栩栩如生地挺立在人类世界的中心。悬崖峭壁，草丛，多节瘤的树木，高墙包围的城市，令人对这些去了皮的园艺工人模型顿时产生一种亲切感，他们手里拿着头颅，扭着腰，翘其一边屁股，像是挥动旗帜一样高举自己的皮，或者左肘支撑桌子的一角在沉思。地面上，小土块之间散布着喉咙，软骨，一只脚。一些略带悲剧性的微不足道的片断”。请恕我贪婪地摘录，我也不想，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以，我会将图一起给你看。这就是女人的腰，没有一丝赘肉，滑的。

　　离开她，我呼吸，爬过来，写。后边还有一只乳房一般的跳蚤在等着我，休息一下，要不我要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