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毛泽东与萧三（一）

　　在中国文人与毛泽东的关系中，萧三是非常特殊的一位。

　　早在少年时代，萧三就与毛泽东同在湘乡县东山小学念书。以后又共进了东山学校，那年萧三仅13岁，而毛泽东则16岁。那时，毛泽东已读过四书、五经、《盛世危言》之类的 书，国文教师贺南纲对他十分赞赏，送给了他一本《了凡纲鉴》。毛泽东很喜欢这本书，并常带萧三一起去贺南纲家。

　　有一次，萧三借给毛泽东一本《世界豪杰英雄传》，毛泽东读得津津有味，并在书中画满了圈圈点点。当他把书还给萧三的时候，对萧三说：“中国也要有这样的人物，我们应该讲述富国强兵之道，才不致蹈安南、高丽、印度的覆辙。中国有句古话：“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我们每个国民都应该努力。”

　　后来，当萧三进入长沙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毛泽东进了驻省湘乡中学读书，也在长沙。萧三知道后，就去看望他，那年正好发生武昌起义，于是，毛泽东对萧三说：“我打算去当兵，干革命。”可是，毛泽东的兵没当成。随后又入长沙第四师范学校读书。1913年，第四师范学校并入第一师范学校，毛泽东被分在八班，又与萧三同学了。他们虽然还像以往那样接触交谈，但在萧三看来，毛泽东已与以前大不一样了，感到他读了许多新书，知识大大丰富了。

　　萧三从中知道，毛泽东这次考试，拿了第一，校长和教员对他都很赏识。萧三曾问过他：你的知识是怎么积累起来的？毛泽东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不过是多读、多写、多问、多想罢了。他们又像过去一样互相交流学问，探讨人生。

　　1918年春，萧三在长沙第一师范学校附属小学教英文和唱歌。毛泽东也正在第一师范学校学习，于是聚谈的时候也很多。

　　4月13日，毛泽东又来到附属小学找到萧三、李维汉和陈绍休商量成立新民学会。因为毛泽东文章写得好，又是众人中的活跃分子，所以新民学会的会章就由毛泽东和邹彝鼎两人来起草。经过热烈讨论，决定以“砥砺品行，研究学术，改良人心风俗”作为学会的宗旨。

　　这年6月，毛泽东在长沙第一师范学校毕业后，与萧三等人先后到达北京。那时毛泽东对北大的新闻研究会很感兴趣，常与萧三同去听演讲。

　　杨昌济这时被蔡元培邀请到北京大学任教，萧三便与毛泽东常去他家请教。后来毛泽东因居住困难，就住在杨昌济家中。萧三有空便去，或讨论学问，或研究时局。当时毛泽东对蔡元培、胡适等文化界名人都很仰慕，很想见见他们，而萧三也有同样的愿望，杨昌济理解他们的心情，就介绍他们去拜访蔡元培、胡适、陶孟和等人。

　　不久，冬天到了，北京飘起了大雪，一片银色世界。“我们至今还未见过大海，这真让人遗憾，我们是否一起去看看大海？”一天，毛泽东忽然对萧三说。

　　于是，没过几天，他俩就一起从北京乘火车到天津，转车去大沽口，但下车后走到海滨一看，两人都不禁怔住了———面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两个人大失所望地站在那里。“我看既然已经来了，就是看不到海，在冰上走走，也是好的。”毛泽东又建议道。“好吧。”萧三也别无他法，只好同意。“我们两人各向一方走去，绕它一周，然后回到原地会合。”“可以。”萧三爽朗地笑。于是，毛泽东向西，萧三向东，两人分头走了起来。萧三不久就先回到了会合地，毛泽东还未到，等了好长时间，才见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你到哪儿去了？”萧三埋怨道，“我的脚都冻僵了。”毛泽东笑着说：“我有意找‘蓬莱仙岛’的，谁知什么也没找到。”

　　从大沽口坐车到达天津，街上已是华灯初放。这时两人才想到要小便，都感到很急，一时又找不到厕所，毛泽东急中生智，便去问警察：“请问哪儿有厕所？”不料警察听他一口湖南话，又见萧三抱着一只大皮包，职业的本能立刻使他警觉起来，他非但不回答毛泽东的问话，却朝萧三说：“把皮包拿来检查。”

　　毛泽东见他不答，很气闷，看他要检查皮包，便故意装出神秘的样子，从萧三怀里夺走皮包，紧紧抱住不放。“拿给我。”警察见状，更加怀疑。

　　“不给。”毛泽东抱着皮包故意朝后退。

　　警察见他硬不给，就动手抢过皮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两条毛巾、两把牙刷，全是些刚捡的蚌壳。毛泽东和萧三哈哈大笑。

　　不久，毛泽东离京到沪。而萧三在1920年则赴法勤工俭学。临行前，毛泽东等新民学会会员还在上海半淞园欢送赴法勤工俭学的会友。而后萧三主要在国外进行革命活动。1928年后，又在苏联活动，直到1939年春他和邓发等12人从苏联回到延安，才与毛泽东又有了较多的接触。

　　（待续）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1月19日 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