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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娱坐家20040124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01月24日01:17 京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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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白话郑平

  老 黑

  老黑是我们电视台的一个女编导,不姓黑,姓王。她本来皮肤细腻嫩滑得能给化妆品做广告,但不经晒,拍片出去几天,就晒得黑红黑红的。最初人们叫她黑妞,她总是应得甜甜的,后来,节目组里新人来得多了,就有人尊称她黑导。

  没去过西藏的时候,老黑说自己的梦想就是去西藏。后来西藏去了好几次,老黑又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去趟埃及,看看金字塔。神舟五号上天之后,她又说今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一次登月旅行,我想埃及她一定是已经去过了。

  但是老黑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个浪漫的女人,这点我同意。前两年有一文化名人,火得厉害。领导让老黑去做一专访。名人真不含糊,从个人志向到文化趋势,对着镜头侃了四十多分钟,老黑愣没插上嘴。后来名人随口说:我这人视金钱如粪土。老黑特虔诚地说:老师,您的境界比我高多了,我这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一辈子都生活在粪土堆里。后来,那名人来台里当节目嘉宾,跟老黑迎头碰上了,名人对旁边人说:这丫头嘴皮子太损了,跟崔永元有一拼。

  女人一见多识广,再加上天不怕地不怕,比老爷儿们厉害,拍电视的老黑狠起来也跟江湖女侠似的。一次到郊区拍一污水处理的专题,工厂找了一帮人阻挠。争执间有保安要抢机器,几近动手,老黑往前一戳:谁让你们抢的?保安说:老板。老黑问:老板说的话就是你们的规矩是吗?保安答是,老黑脸一沉:我们这行的规矩是人在机器在,而且是国家定的,你觉得谁的规矩厉害?然后把胳膊一抱:我是一寡妇,反正就这么回事了,你们家里有老有小吧?我死了还能算烈士,你想想你们死了能有什么?保安心里一虚,都不吭声了。老黑趁机一使眼色,摄制组全体落荒而逃,一个没落下。

  说自己是寡妇的时候,老黑还没结婚,组里的人说她可真敢咒自己。到她结婚那天,有人喝高了,在婚礼上把这话抖搂出来了,新郎小脸煞白:你真说过这话?老黑眼一翻:说了,咋了?新郎一缩脖子:不咋,随便问问。

  钟情城市 韩松落

  离家出走的男人

  一个月时间,两个朋友先后离家出走。

  朋友A,因为感情纠葛,去外地“思考人生问题”。当然,手机始终是带着的,于是有机会知道家人为他寻死觅活、哀鸿遍野,这就“为了家里人”回来了。

  朋友B出走的理由更加颠扑不破,前文艺青年,关注心灵问题胜过物质生活。他讲给爹妈听,使他们面面相觑:“你们不理解我!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随即离家出走。在我这里借宿了许多天,又不拘小节,他走后足足有半个月我才把屋子里的异味清除干净。过不几日,半夜三更,他又一次离家,并宣称已经将手腕割开。他爹妈苦苦求我们去找他,我和朋友满城搜寻,终于将他捉拿在啤酒摊子前,强忍着酒气送他回家。到他家一看,他家有我最羡慕的东西:爹妈双全,姐姐姐夫。他有自己的房间,床铺宽大柔软,电脑书柜异常整洁,床上居然摆放着一条庞大的毛毛熊,充当枕头。我看看这个29岁男人的香闺,轻轻把他从朋友名单里划掉。过了几日,他又一次离家,我在电话里告诉他城里最高的楼,对他说:“走至最高一层,跳下去,绝对死得了。而且妙在经济实惠。”他当然没去。

  按照戏剧理论,人物关系纠葛到不可收拾时,最好办法是制造一起重大事件:出走、意外死亡,强行将剧情推至高潮。也等于将人物关系进行了刷新和格式化,从前的难堪、烦恼、恩怨,不得不收一收。琼瑶最拿手这一套,我这些朋友,身体力行琼瑶戏剧理论,个个都是马景涛扮演的那些角色在人间的血肉原型。

  我不行,稍微迟交两日电费,电力公司便披星戴月地上门把电断了,晚一点交暖气费,全楼的人都要跟着遭殃。我这等野孩子,同这世界有纠缠不清的、牢不可破的经济联系,容不得半点闪失。不仅连做出走秀的资格都没有,感冒也比别人好得快。因为请假超过三日,半年奖便泡汤,三倍剂量药物吞下去,我照样振作精神穿着西装进电梯。

  万一我走失,我父亲碍于情面,兴许也会找一找的吧。他会去报社刊登一则小小寻人启事,并理直气壮地同报社广告部讨价还价:“我儿子以前一直给你们报纸写稿子的,这广告费理应打折!”一念至此,我毛骨悚然,立刻把出走的念头打消。

  神鬼传奇猛小蛇

  花心牛魔王

  在十二生肖里,忠厚老实的牛排第二位;在西方的星座学说里,金牛座的人也是忠厚老实的。所以像小弟我这样既属牛又是金牛座的人,虽然做人闷了点,但也是老实巴交的主。不过孙猴子的结拜大哥牛魔王是一个异数,在《西游记》里他在外面被二奶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那狐王死了,遗下一个女儿,叫做玉面公主。那公主有百万家私,无人掌管;二年前,访着牛魔王神通广大,情愿倒赔家私,招赘为夫。那牛王弃了罗刹(铁扇公主),久不回顾。”

  可见这牛魔王贪财好色两样俱全,且看大圣如何骂玉面公主:“你这泼贱,将家私买住牛王,诚然是赔钱嫁汉!你倒不羞,却敢骂谁!”

  “赔钱嫁汉”四个字恰到好处,一只有钱的狐狸甘心给一头牛做二奶,想必牛魔王也有过人之处。这大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牛魔王、铁扇公主和玉面公主他都要骚扰一番,尤其假扮牛魔王一段,尽吃铁扇公主豆腐。最后一只猴子和一头牛再加上一只猪在火焰山打得不可开交。火焰山土地一看这不是办法,于是出面当和事老,劝牛魔王把芭蕉扇借给大圣一用。这老牛口才不比猴子差,也会骂人:“你这土地,全不察理!那泼猴夺我子,欺我妾,骗我妻,番番无道,我恨不得囫囵吞他下肚,化作大便喂狗,怎么肯将宝贝借他!”

  这牛魔王虽然花心,却也护家心切,直到最后关头也不肯交出芭蕉扇。铁扇公主说借扇子给那猴子,让他退兵算了,牛魔王说:“夫人啊,物虽小而恨则深。你且坐着,等我再和他比拼去来。”

  火焰山这一则故事可以说是《西游记》里非常精彩的,具备现代剧的所有元素:金钱、婚外恋、关系网、兄弟情义……孙悟空为过火焰山真是不择手段,形象不太正面。负心牛郎被拉到天庭,不知后事如何;做二奶的下场比较惨,玉面公主死在猪八戒的钉耙下,还被猪八戒扒开衣服验明正身,原来真是只狐狸;只有铁扇公主修成正果,也算是对她失去老公和儿子的一种补偿吧。

  琴心柔口王小柔

  别跟我玩虚的

  要是有人特客气地说:“你要没事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去吧。”你千万别当真,要是你真实在了,吃完了不定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你呢: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这种尴尬事我见多了,可现在的人装得都特真诚,实在真假难辨。

  有一次和一个朋友吃饭,他手机山响,接完电话告诉我几个朋友要过来蹭饭,好像北京人都兴这个,不管干什么一会儿准能招一大帮子人。过了没多久还真来了俩,一男一女,那男的头发很长却不梳起来,好几次我都眼睁睁看着他夹香酥鸡翅的时候头发耷拉在红烧猪手煲里,我开始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也很少说话。他大概感觉出来了,边吐骨头边问:“你哪的啊?”我答完了喝了口水,他突然停下来,嘴还对着碟子眼睛却冲我翻翻说:“你文章写得不错。”我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搁谁谁不兴奋啊。我说:“那你喜欢哪种风格的?”然后眼巴巴等他回答,所有人也都安静了。他说:“就你擅长那风格。哦,你们杂志也不错,发行量很大。”我说:“我是报社的,你看过吗?你说说哪块版不错?”耷拉在红烧猪手煲里的长头发差点把鸡骨头也咽进去。我的朋友赶快圆场,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看,人家说一句客气话,你还问个没完了。”

  像这样的陷阱经常在我身边出现,比如,人家一遍一遍地叮嘱“你到北京可一定告诉我啊”或者“有事一定要找我”,那语气让你觉得要是到时候不告诉他简直就会产生犯罪感,可电话打通一般那边会说:“哎呀,你看我本来想中午请你吃饭的,现在正好有事,只能下次请你。”我听了心里那个别扭,好像打电话是为了一顿饭似的,我又上了客气话的当。

  客气话是用来寒暄、说完就忘的话,绝不能认死理儿。后来我都怕别人善意的邀请了,每次在自己要感动之前都要盯着别人眼睛问:“你不是和我说客气话吧,我这人可实在。”

  就因为我总标榜自己实在,所以一个哥儿们很放心地让女朋友把稿子拿来,他再三强调就是不能发也要说得温和点儿,不能“实在”地伤人。稿子写得太差了,我拿着稿子抓耳挠腮看着那个女孩:“你的文笔挺好的……我非常喜欢……”那个女孩皱着眉头说:“你就说能不能发吧。”我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我觉得非常好,但稿子不适合我的版,你看……”女孩也干脆,告诉我:“那你就和你们领导说你很喜欢,推荐发别的版。”一个小时尴尬的解释才把她打发走,我哥儿们的电话跟着就来了,女朋友跟他说那个叫王小柔的非常虚伪。我到现在还在后悔怎么不一上来就告诉她:你的稿子根本不行,你可以走了。

  域外杂记杜海玲

  东西找人

  中国人骂人时才用“东西”———你是什么东西?那家伙不是好东西。日本人却有趣,争着做“物”———“东西”。

  如果代表公司打电话给客户,总是“我是某公司的东西,请问……”递名片时也都是:“我是干这行的东西。”邮局的东西、银行的东西……东西多得了不得。在日本,“东西”绝不是贬义词,夸赞的时候甚至说:你真是厉害的东西。

  最有趣的,是太太打电话去先生公司找人:我是某某家里的东西,我家的人一向受您关照,不知我家的人在是不在?很多中国女性,对于妻子需称呼先生为“主人”的日本习俗,已很有微词。要自称东西?简直不可想象。换到男性,向人介绍妻子时也多是“这是我家里的东西。”比中国的“拙荆”更惨,免了形象比喻,直言说是东西。人们说中国男人够谦虚的了,比起日本来,已算得尊重。

  例外自是有的,文雅人士介绍妻子时说“家内”,新风亦吹出来,年轻人说“这是我家的女将”,然而要按比例算,仍然多半是“东西”。

  与几位日本女性聊天时,问起对此有何看法,倒问得她们莫名其妙,答从未想过,天经地义得如太阳每天升起。有一位更绝,说这不是很好吗?人要不拿自己当东西(这里指的是伟大的东西),就可以以退为进,假装容忍地位低下,然后将“主人”管得如“囚人”(“主人”与“囚人”在日语里谐音)。既是围城里的两个人,就不管他们爱怎么称呼便怎样称呼,主人、亭主、旦那、家内、妻、爸爸、妈妈、东西……然而,在正式场合亦自称“东西”,有时候想想挺好笑。

  今日一位嫁给日本人的女友说,她白天打电话去先生公司找他,晚上先生回来后大大地表扬,说公司里的人夸赞他家妻子日语棒极了。未待她说完,我说:你一定“东西找人”去了?答对,两人大笑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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