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

　　尽管有非典影响，但2003年的话剧演出依然红火。专业院团演出的戏加上“2003年大学生戏剧节”的20多个戏，约有50多台戏。

　　话剧创作应有平民意识

　　有些话剧缺少观众，与创作者的自以为是和平民意识的缺乏不无关系，最明显的例子是北京人艺演出的《万家灯火》和《北街南院》。《万家灯火》已演出100场，票房收入766万元。《北街南院》写非典时期北京一个小院人的生活，人情味很浓，很有京味特色，观众反映强烈，第一轮演出33场，票房收入24．6万，现正在演出第二轮。

　　武汉话剧院天意喜剧社演出的一个方言话剧《搭白算数》讲述武汉一个名叫“金德里”的居民小区的居民们，从发现牌楼上“金德里”的牌匾中的“德”字丢失到寻找“德”字复归的故事，现已演出100多场。像这样的戏还有《院子里有棵橄榄树》、《长恨歌》和独角戏《我爱抬杠》等。

　　而现在存在的问题是，戏剧离平民生活越来越远，创作越来越“英雄化”，演出越来越“贵族化”———大制作。这大概就是一些戏失去观众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解读经典与现代意识

　　去年，话剧舞台上出现了两台根据戏曲《赵氏孤儿》（纪君祥著）改编的戏，一台是北京人艺演出的话剧《赵氏孤儿》（金海曙编剧，林兆华导演）；一台是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出的话剧《赵氏孤儿》（编导田沁鑫）。人艺版恢宏大气；国话版委婉细腻。但在改编经典的过程中两个戏所表现的现代意识都很勉强。

　　人艺版的《赵氏孤儿》对剧中的人物关系都做了新的描述，虽说“复仇是题中应有之义”，但这里的“复仇”已不是赵氏孤儿向屠岸贾“复仇”，而是屠岸贾向赵家“复仇”。这大概就是创作者所要表达的“新意”，但剧中却没有讲清楚为什么，创作者说这个戏是演给现代人看的，可是现代人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就不了了之吗？从这一点说，该剧的创作完全模糊了戏曲《赵氏孤儿》中的正义与非正义的矛盾斗争，而以统治集团内部的怨怨相报来解释复杂的历史现象，这种刻意要表现的“新意”，远离了原著的故事，而且失去了原著所体现出来的“精神”。国话版的《赵氏孤儿》在对“孤儿”的处理上，也是不能自圆其说的。孤儿在16岁时突然知道了程婴和屠岸贾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屠岸贾又是杀害他家的仇人时，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不停地大声喊叫：“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了！”结尾时“孤儿”把“父亲，教我生而为人之道”和“义父，教我在世为人之勇”作为“上路”的“资本”，以此消解了剧中通过程婴所要表达的那种舍生取义的人文精神。细想，像“孤儿”这样一个忠奸不分，是非不明，连自己家族的尊严都不知道维护的人，让他重新“上路”，后果又会如何呢？

　　众所周知，经典作品之所以被称为经典，就在于它不仅经过了历史的考验与时间的检验，而且获得了从古到今的观众对其价值观念与精神财富的认同。颂赞的是“纯人文的美德、忠诚、牺牲精神和对人类理想经久不衰的眷恋”（勃兰兑斯语），而这种“精神”在今天的两个话剧里却看不到。

　　民间戏剧创作的希望与困惑

　　为更好地繁荣戏剧市场，发掘年轻的创作人才，推动戏剧创作的多元化发展，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推出“北京人艺青年处女作戏剧展”，已演出的有《四川好人》（北京师范大学北国剧社演出）、《拉斯科尼柯夫》（北京理工大学太阳剧社与北京外国语大学剧社演出）、《审问记》、《瞎子和瘸子》（北京理工大学太阳剧社演出）等。这些戏的演出尽管水平参差不齐，但都体现着一种探索、实验的创作精神。《四川好人》从观众一登上楼梯开始，就已进入剧场的氛围。演员在楼梯间进行着一种无声的表演。《瞎子和瘸子》努力打造的是“平民艺术”，剧中塑造了性格复杂的人物，同时也展示了创作者的人生体验以及对生命的感悟，剧场效果非常强烈。

　　真正展示着民间戏剧希望的是校园戏剧。2003年大学生戏剧节又出现了几部比较好的作品，如《前往巴比伦》、《挪威的森林》等，显示了青年学生活泼、旺盛的创造力。但比较而言，原创的剧目仍不多，表演也还需要进一步提高。还有相当一批民间剧团演出的戏艺术水平不高，给人的感觉就是在“玩”。这大概就是民间剧团发展迟缓、艺术水平滞后的原因吧！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1月28日 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