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底，旅居德国的打击乐演奏家李飚随北京交响乐团在欧洲巡演，记者亲见身着鲜红色上衣出场的他如何成为音乐厅内的“冲击波”。李飚与乐队、指挥配合演奏的作品《仓才》，将马林巴琴、排鼓、锣等三十多种中外打击乐器赋予灵性和活力，让那些优雅、泰然的男士、女士再也无法矜持，让头发花白的老人也随节奏而“疯狂”。

　　日前，李飚来到北京参加西门子公司赞助的“Xelibri之夜”音乐会，在乐队的配合 下，他充分调动了打击乐器的各种音色特质，令观众为之一振。演出结束后，记者与李飚就打击乐进行了一番对话。

　　打击乐是充满音乐感觉的敲敲打打

　　记者：打击乐在中国被误认为是乐器演奏中不出彩的行当，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打击乐是什么，你却让人们看到了打击乐的独特魅力。

　　李飚：打击乐是最本真，最简单的音乐形式，它很奇妙，敲得重或轻，用的棒头硬或软就可以变换出不同的音响，打击乐绝不是简单的敲敲打打，它的节奏和音色比其它音乐门类更丰富。其实在中国，打击乐的地位一直很重要，比如京剧中锣鼓是核心，还有陕北的安塞腰鼓，湘西土家族的“打溜子”等等；而西方打击乐是在二战后才扮演起重要角色的，但很可惜，人们似乎已经淡化了这个传统。

　　记者：是不是只要能打击出节奏、演奏出声效的工具都被称为打击乐器呢？

　　李飚：打击乐的种类最多，乐器中除了弦乐、管乐、键盘乐，都是打击乐，而一些生活用品也可以作为打击乐敲击，甚至人体也因为能够敲击出不同的声音成为乐器。约翰·凯奇的作品另类，但他那些用自己制作的罐头和其他生活用品制作的乐器表现力也很强，有的作品我也演过，挺有意思。我觉得现代音乐使过去音乐中得不到的东西能够表现。

　　记者：但打击乐给人的感觉是技巧性重了一些，在看演出时，观众也非常在意那些演奏家肢体上的表现。

　　李飚：所以打击乐必须在节奏和音响上追求音乐化。那些技术性的问题，也是许多初学者都关心的，他们想知道某一个段落是如何打出来的。但慢慢地，你要意

　　识到，这些音乐是通过你的思想来真实表达的，学完技术不光是为了体现技术，最终都是为音乐服务的。

　　记者：怎样追求音乐化呢？

　　李飚：打击乐演奏家应该以古典音乐为基础，多听音乐，听不同风格的音乐，开阔自己的视野。有了坚实的基础以后，才能很好地自由发挥，表现自己的追求。我经常告诉我的柏林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不要把打击乐的一个节奏或者声响看成是单纯的符号，而是要把它看做是一个圆润的音符，它要优美，还要充满音乐的感觉。12

　　记者：与弦乐相比，学习打击乐是不是非常枯燥？

　　李飚：是的，但是学习任何东西都应该保持一个严谨的态度，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做。不过我也有对付枯燥的办法，就是上面提到的把它音乐化，我可以把那些节奏和音响想像成一段音乐，也可以在听到一段好听的音乐时，用打击乐的形式来转化它。我还用这种方法来记住乐谱。

　　演出是我保持状态的最好方式

　　记者：看你演出一场，有时要驾驭几十种打击乐器，体力消耗非常大。

　　李飚：我演出一场消耗的体力和踢一场足球比赛差不多，所以我想，再过几年我也许就演不动了，现在我在向作曲和指挥方向发展，我的体力如果跟不上打击乐了，我就用头脑跟上。

　　记者：可是你现在的精力非常充沛，很少有打击乐演奏家像你这样每年到处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举办演出的。

　　李飚：我需要用演出来保持状态，而且，普及打击乐最好的形式也是演出，这样人们才能更多地接触打击乐，领略它的奇妙。

　　记者：你在中国和外国的音乐学院讲学，你认为中国和外国的学生有什么不同吗？

　　李飚：与国外的学生相比，中国学生反而不太注重基本功的练习，不太刻苦，他们在古典音乐的基础和音乐视野上似乎也略弱一些，不过，中国学生都非常聪明，而且很有灵性。作者：萧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