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家拖拉机厂赞助召开的第一场作品音乐会起，尚在求学的瞿小松登上乐坛。彼时他大约不会想到，日后能与同班的谭盾、郭文景、叶小纲、陈其钢等人在国际上打出极具前卫色彩的“中国牌”。有趣的是，他们又都不约而同地为正兴起的“第五代”电影人挎刀配乐，共同的观念促成了当时新电影人和新音乐人的合作，他们被戏称为“第五代”音乐人。

　　日前在《可凡倾听》的节目录制现场，作为这批音乐人代表之一的瞿小松点评了一起 成长的电影与音乐的“第五代”。

　　电影人

　　田壮壮性情，陈凯歌用功

　　与电影导演合作使瞿小松这一代音乐人离大众很近。除去自己为田壮壮的《盗马贼》、陈凯歌的《大阅兵》、《边走边唱》创作外，谭盾也为吴子牛的《喋血黑谷》作曲，叶小纲则写了《湘女萧萧》，郭文景写了《棋王》。

　　“在我原来做电影的时候比较有意思的就是因为碰到有意思的导演。”瞿小松说。他的合作对象中，印象比较深刻的是田壮壮与陈凯歌。前者话不多而且不爱依照剧本；后者则特别一丝不苟，习惯盯着别人完成工作全过程。他表示，自己非常喜欢田壮壮，对方完全是性情中人，“这点跟侯孝贤有点像，总是临场发挥的。但陈凯歌就特别不放心，他就一直要盯着：小松，这个音乐怎么样怎么样，这个人很用功。”

　　不过，看起来有点犹豫不决的陈凯歌在导演《孩子王》时却让瞿小松完成了一次音乐突破，打开了音乐与音响的界限。“他们录了很多声音。水流的声音啊，树的声音啊各种，小孩的声音啊等等，听完以后我就说好了，凯歌，我就用你的同期声来做音乐，他就愣了。”但当听到一段音乐成品后，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一开始是一个烧坡的声音，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最后树倒的声音就全部一下没有了，只剩下慢了的叮零当啷。陈凯歌听了后说啊，世界毁灭啦！世界毁灭啦！给他高兴坏了。”

　　音乐人

　　一群不守规矩的创作“疯子”

　　当谈到与自己同代的音乐人时，他的口气要松弛很多。“他们都是音乐疯子。”他透露，与自己一样，这些人在创作上都是“不守规矩”的。“谭盾也是那么一个人，郭文景也是那么一个人。比如说谭盾也下过乡当过农民，这个郭文景也是个野小子。”其中，来自大山的瞿小松因为“土”和“直”，所以还被封了一个“狼”的绰号。

　　他回忆，刚进校时，他们班除叶小纲外，谁也没有摸过钢琴。但这些反而帮助这代人在很短的时间走过了前人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在西化的音乐教学背后，他们具备了西方作曲家无法具备的领悟力。他说，后来写自己的作品时，过去生活当中的“元气”走入音乐，这些粗糙的生命力引起了极大的共鸣。“我想这是贵州生活给予我的。写音乐的时候其实有两个极端，一个是非常强悍的很粗很野的，就是跟接近本原的东西那种东西。而另外一个极端就是非常静，会想到天地啊这种东西。”

　　这个19岁才接触音乐的音乐家以他们那一代的经历观望当今乐坛：“我们与西方人的差别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对时间、空间的感觉不一样。宽松、舒适的境界在任何外国音乐里都找不到。”当中国音乐人认识到这一点并埋头实现时，世界自会来关注。

　　本版撰文 记者 金晶

　　瞿小松简历

　　1952年出生。初中毕业后到黔东南山区插队务农。

　　1978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与谭盾、叶小纲、郭文景并称中央音乐学院“四大才子”。

　　1989年开始留居美国10年。1993年秋冬，由瑞典国民歌剧院委约，创作了第一部歌剧《俄狄普斯》，在斯得哥尔摩首演，连续30场爆满。

　　1999年在上海创办推广中国的现代艺术创作“瞿小松乐坊”。其作品参与的音乐会《观》、《秋问》、《响趣》等均引起极大反响。

　　他同时还为《青春祭》、《盗马贼》、《孩子王》和《边走边唱》等电影配乐，被认为“中国新音乐”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作品在世界各地被广泛演奏，并被西方乐评称为“寂静的大师”、“节制的大师”。

　　“中国乐派”简历

　　构建这个支架的代表人物有谭盾、瞿小松、陈其钢、郭文景、陈怡、刘索拉、苏聪等人。他们同时就读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以群体的面目在国际乐坛获得极大成功，打破了世界音乐的格局，形成让人耳目一新的“中国乐派”。用偏向躁动、无调性和实验色彩的音乐风格对传统的古典音乐造成强烈冲击，因而又被称作“新浪潮”音乐的代表。

　　此外，这一代又几乎是媒介关注最多的严肃音乐家。刘索拉的小说《你别无选择》更是让他们为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