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24日，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将率领当今世界三大乐团之一的维也纳爱乐乐团，在人民大会堂做该团的第三次访华演出。这个出生在沈阳、幼年生活在北京的日本人，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使得他成为与中国最为亲近的一位来自西方世界的音乐家：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小泽曾在几次访华活动中与中国音乐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闻听此次他将要率领维也纳爱乐访华，当年曾与其合作过的著名指挥家韩忠杰、国乐琵琶大师刘德海兴奋地向记者表示，他们期待着与小泽的再次相聚，并且讲述了二十多年前他们一起在舞台上 合作时那激动人心的情景。

　　刘德海

　　美好的记忆不能忘掉

　　年近七旬的琵琶大师刘德海依然精神矍铄，谈起二十多年前与小泽合作的那段往事，眼睛烁烁发光。“1978年，他来中央乐团指挥我们演奏琵琶协奏曲《草原英雄小姐妹》。把一个古代从西方传入中国的乐器与西洋音乐的交响乐团相结合，对于我来说还是第一次。为了北京的演出，我事先赶到他的第一站——上海，与他对谱子。那天我和大家一起去机场接小泽，他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我来，还兴奋地喊着我的名字，冲到我跟前拥抱起来——那个情景令我终身难忘。”

　　刘德海说，小泽是一个待人谦虚平等的音乐家，“他懂得尊重演奏家，他的出场神态、走路、行礼，都能够看得出他的气度和修养。他的记忆力惊人，我们在休息室里一起对谱子，等到排练的时候只用了一遍就通过了，令乐团的演奏员们折服不已。我们第一场在民族宫大剧院的演出就能够达到非常默契，我们很投缘。他是那种在登台时就把心掏给观众的艺术家，全身心地投入。每次演出结束时我们相互拥抱，我都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还有一件令刘德海感到“震惊”的事情，“在第一场演出时，小泽是手捧着父亲的遗像登台的。因为北京是他的第二故乡。我想，他是在用自己的成就回报父亲吧！”

　　刘德海还记得，1979年小泽率波士顿交响乐团访华演出，“之后，我和刘诗昆、韩忠杰等一同应他之邀到波士顿演出，并且由Ｐｈｉｌｉｐｓ唱片公司录制了唱片。在现场监听录音效果时，当听到‘小姐妹倒在雪地’那一段时，我看到小泽动情地流下了眼泪，我也是眼眶湿润。美好的记忆不能忘掉！”刘德海感慨着。

　　韩忠杰

　　他曾睡过我家的折叠床

　　提起与小泽的交往，指挥家韩忠杰便娓娓道来，“小泽1976年底第一次来北京，是一个人来的，我们还专门在东来顺请他吃涮羊肉呢。”第二次是1978年，“那一次，他很动情，带着母亲和三个兄弟一起来的。记得他的母亲是抱着他父亲的遗像听音乐会的。”韩忠杰说，“文革”前我国在音乐上的交往大多是前苏联和东欧国家，演奏的也都是古典或浪漫主义的作品，小泽虽然是日本人，但他代表的是欧美的音乐界，又恰逢那样一个巨大变革的时代，小泽的到来对于中国的音乐界起到了一个催化剂的作用。

　　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事儿，当数小泽在韩忠杰家里度过的一夜。韩忠杰回忆说，那时候我还住在和平里中央乐团的宿舍里，只有两间半的简陋单元房。他们夫妇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保姆。“事先，小泽已经通过文化部提出要求，来中央乐团时要住在指挥的家里，这样可以方便交流意见增进感情”，但他肯定没有想到国家交响乐团指挥的家里条件会如此拥挤。“文化部开始还是给他安排住在饭店里，在演出结束后才安排他到我家来住一晚。那时我家里连沙发也没有，于是紧急从邻居家里借来一对手工制作的沙发，还从乐团借来一台开盘式的录音机，狼狈得很。晚上请小泽在家里吃饭，还是文化部专门指示北京饭店，我需要什么原料就给我准备什么，我们在家里包的饺子。”“记得在吃饺子的时候，不小心一个饺子掉到了地上，小泽马上从地上捡起来，随便擦了擦就吃下去了。”

　　那天晚上，韩忠杰的儿子被“轰出去”，小泽和韩忠杰则睡在两张折叠床上。天一亮韩忠杰就陪着小泽到附近幼儿园边上的饭馆去吃早点，不少乐团的人都知道小泽在他家过夜，早早地便等在外面，等着跟小泽合影留念。韩忠杰还拿出了一张老照片——小泽坐在一群小朋友中间，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纯真满足的笑容。（北京晨报记者李澄）（来源：北京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