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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女作家小意家庭暴力儿童村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02月26日09:06 金陵晚报

  【金陵晚报报道】最近借新书征婚的南京作家小意正在“半坡村”酒吧举行她的摄影图片展。据小意介绍,2003年12月21日起,她自费到沈阳市“家庭暴力儿童村”进行了为期一周的考察,并用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拍下了这些照片。据悉,这是国内作家首次以私人的名义关注该类事件。

  关于儿童村 不是孤儿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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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现在新浪上有一个你策划的关于家庭暴力的专题,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做这个专题的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

  小意:12月21日我去沈阳。之前一个星期,我听画家皮尚提到这个儿童村,激动得就想立刻飞过去,一分钟也不想在南京停留了。当时只是想知道,这样一群受过严重心理伤害的孩子,有过如此飘浮的生命体验,究竟是如何生活的,而我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启程之前,我和许多朋友说过,其中一个新浪的朋友就决定把这次旅行做个专题。

  记者:你能不能大概介绍一下这个儿童村?

  小意:这是一个私人建立的儿童村,收养的孩子身世基本相同,母亲不忍家庭暴力将父亲杀死,母亲坐牢,家破人亡,孩子的命运从此颠簸流离,饱受歧视。不过有四姐妹不同,她们是母亲嫌家贫想走,父亲就在过年时把母亲杀了。这些孩子有的是亲眼目睹母亲杀人的全过程,有的在外乞讨混入黑社会几年,还有的把小妹妹背在背上流浪了6年,虽然都是些未成年人,但他们心理受的摧残,对社会的不信任,是难以想像的。

  记者:儿童村是怎样成立的呢?

  小意:儿童村的创始人付广荣,原是辽宁省青少年犯罪预防中心的主任,到女子监狱去演讲,有一个女犯跪下来求她找自己的孩子,她去找了。后来,她就变卖了家产,成立了儿童村。

  记者:那他们现在靠什么来维持生活?

  小意:现在儿童村依靠捐助生存。付妈妈自己,或者她带着孩子去演讲,一遍遍地声泪俱下,满场痛哭声,换得生存的资本。因为很显然,任何一个个人无力支持这样一个庞大的事业。现在儿童村有孩子49人,但辽宁女子监狱就有杀夫女犯两百多号人,显然这个比例并不高。

  记者:那就是说,这些孩子只能靠出示自己的伤口给别人看从而获取一些资助,但这样一来他们在精神上受到的压力和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小意:但是,必须先有机体存活,才可能有精神生活。对吗?如果连饭都吃不饱,那就只有咬着牙一次次伤害自己的心灵和精神,换取生存的资本。这是没有办法的,也是很让人痛心的。

  关于此次行程 泪水太过苍白

  “小旭12岁那年,母亲将父亲杀死。之前的故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灾难,没有人知道,小旭没有说过。她只是说,父亲的尸体在家里躺了3天,因为没有钱安葬,她带着弟弟,和年迈的奶奶挨家挨户地去借,好不容易凑足了三百块钱,将父亲还算周全地埋了……小旭微笑的样子,让你想不出那时的她是如何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充满警觉,哭哭笑笑都有些不由自主。她说,那时候,我常常想杀人,想得浑身都抖。”

  “而小志,大半的故事也是听爷爷说的。家里出事的时候,他才年仅3岁。他说,他只有一段残破的记忆碎片了。他记得那个夜晚,门被敲得咣咣响,爷爷要抱他离开,另一手牵着姐姐,他不肯走,妈妈的眼泪就突然掉下来了,哭得声音都像被水泡得肿胀了,然后,妈妈呜咽地说,儿子,求你走吧,妈妈今天晚上要杀人。小志说这段事时,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么无动于衷,面色苍白,他说,那时候,我才3岁,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杀人。”

  “我们最后所知的事实是,小玉玉是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孩,这引起了她父亲的极大憎恶,在一次恶性争吵之后,父亲拿起剪刀,残忍地剪掉了母亲的乳头。这样的事件发生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在一个黑洞洞的深夜里,村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睡,母亲操起斧头,将睡梦中的父亲砍死,血溅了睡在旁边的小玉玉一身。”

  记者: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去关注这个事的?

  小意:我对于青少年、儿童时期的伤害非常敏感。从小我的理想就是做个社服人员,关注青少年心理,预防青少年犯罪。因为我自己童年过得非常孤独,心理历程很艰难。而且,我也见过太多的家庭暴力,当然程度没有如此严重。所以,这样的一件事,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去做的。而且,当时身上没有钱,连机票钱都是借的。但是,我知道,我得到的经验将会比付出的金钱要多得多。

  记者:在去沈阳之前,你想像中那边应该会是什么样的?

  小意:想像?那时候我几乎丧失了想像能力。我没有听说过如此惨痛的童年,眼看着父母的暴力,导致血案,然后,忍受所有周边人的歧视,忍受别人叫你杀人犯的孩子,然后,一路流浪,讨饭去找寻儿童村。这些屈辱,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承受的。我没办法想像我们竟然容忍孩子们去遭遇这样的惨痛。

  记者:真正到了儿童村之后,它和你之前的想像有什么差距?

  小意:比想像得大些。楼都没盖好,破败。而且在郊区,又是寒冷的冬天,很萧条。插头没安好,我的手机没办法充电。孩子们穿着捐助的衣服,有些看上去快乐的,有些眼神里有你说不出的倔强和敌视、冷漠。但是,单纯从表面上看,你至少不觉得惨,只是破败。

  记者:在和那些孩子交往的过程中,你觉得他们和处于正常生活状态中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小意:正常生活状态的孩子不会让我觉得可怕。这儿的有些孩子让我觉得可怕。听一个孩子毫不动容地说母亲把刀掰弯,捅进父亲的小腹,顺手一勾,肠子都流出来时候,我简直觉得自己要昏厥过去,浑身皮肤都缩紧了。

  结束语

  小意说这是一段如果她不介入就永远不会知道它存在的生活。而这些历经惨变的孩子现在同样面临着残酷的现实,家庭暴力使他们冷漠、麻木,对他人和社会产生了极强烈的不信任感;另外,儿童村虽然暂时可以解决他们的生存之忧,但他们总有一天要走入社会,总有一天也要建立自己的家庭,如果没有良好的引导,我们很难不去怀疑这样的悲剧会不会重演。

  (儿童村通邮地址:沈阳市东陵区前进乡榆林大街26-3号/110045电话:024-88253826)实习记者 王爱书

  (编辑 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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