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出生于天津豪门富户,因为是庶出,加上幼年失怙,于是过早地体验了人生的残缺。当年奥国公使送给父亲的一架钢琴,伴随他走过寂寞童年。李叔同初涉人生,探求中华文化底蕴,悲悯国家民族苦难,创作《祖国歌》,传颂大江南北。
李叔同在音乐、诗词歌赋、篆刻、书法、绘画、表演诸方面造诣颇深,才华满身,一腔忧愤,常寄托于风情潇洒间,与坤伶杨翠喜、歌郎金娃娃、诗妓李苹香以艺事相往还。
李叔同考取上海南洋公学,受业于蔡元培,邃觅群科,钻研法学。与黄炎培组织沪学会,宣讲进步思想。不久,蔡元培遭到通缉,黄炎培逃亡日本。李叔同寻求济世之途的梦想化为泡影。
母亲去逝,李叔同运灵回津,反陈规陋习,采西式丧礼,自弹钢琴,唱悼歌,感人至深,轰动津门。李叔同了无牵挂,遂东渡日本。
李叔同在日本学习油画,从事音乐、戏剧创作。创刊《音乐杂志》,发起组织春柳社,演出话剧《茶花女》。其间与日本姑娘雪子相恋结婚。
李叔同回到阔别六年的祖国,正值辛亥革命成功,填《满江红》词,为共和欢呼,主编《太平洋报》副刊,尽情施展才华。旋即,中国陷入北洋军阀统治的黑暗年代,报社停刊,李叔同移席杭州浙江一师,由西装革履的翩翩公子,变为恂恂儒雅的布衣君子。是以艺术狂狷,裁成众多。创作了以《送别》为代表的一批优秀歌曲,在美术课中引入西画系统,首开裸体写生先河。言教之余,益以身教,莘莘学子,翕然从风。培养出丰子恺、刘质平等一批优秀学生。其间与夏丏尊为友,马一浮为师,刻意于自身修养,对佛学产生浓厚兴趣。于虎跑寺断食十七天,身心灵化,飘然出世。李叔同告别好友、门生和妻子,遁入空门,法号弘一。
弘一从寂山师,闭关修律,数年写成《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从印光师仅七天,其“惜福”和“救世”的嘉言懿行,深刻影响了弘一以后的修行生涯。弘一律已至严,治学至勤,操行至苦,云游四方,恒跣足芒鞋,孑然一担。当他站在马一浮面前时,俨然是一颗充盈的般若种子;当他与夏丏尊重逢,不能不令其感动落泪;他与中外学者比肩而坐,僧俗殊途、尘净两致造成的矜持,使气氛寂寞凝注;门生丰子恺、刘质平奉上《护生画集》和《中文名歌五十首》,他以一颗深大的心谆谆教诲,指点迷津。
弘一应闽南佛学院邀请前来讲律,太虚院长正准备去欧洲讲学。太虚希望弘一和他一起创建更伟大的佛教事业,如同当年弘一把西方的音乐、美术、戏剧引入中国一样,把佛教引向世界。弘一认为两人虽然门派不同,却是殊途同归。太虚推迟行期,期待弘一对闽南佛学院的颓势有所改变。弘一偶得太虚旧作《三宝歌》,欣然为之谱曲。《三宝歌》在佛学院传唱开来,对学僧起到教化心灵的作用,太虚深为感动。两位大师的合作传为千古佳话。
弘一来青岛湛山寺讲律,受到僧俗两界热烈欢迎,报上还登了消息。专程从南方赶来听弘一讲律的青年学僧妙莲,见此情景,大失所望,当面指出弘一喜欢闻名利养、风光场面,不适合讲律。其实,弘一早已和湛山寺住持约法三章“不为人师、不开欢迎会、不登报扬名”,无奈亦然既成事实。弘一从善如流,不仅接受妙莲的批评,还和妙莲一起探讨佛教教育的未来。弘一在妙莲身上看到了佛教的希望。
“七七事变”爆发,日寇大举入侵中国,弘一年近六旬,身患重病,依然积极参加抗日救亡,宣讲“念佛不忘救国”,亲自谱写抗战歌曲。
一九四二年十月十三日,伟大的爱国者、中国近代艺术的先驱、南山宗第十一代祖师弘一大师,在悲欣交集中吉祥生西。
赵朴初题诗:深悲早现茶花女,胜愿终成苦行僧。
无数奇珍供世眼,一轮明月耀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