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
每当想起人是千差万别的,我就在心里起敬畏之心。一些天性,一些环境的影响,一些教育的缺失,一些父母的粗心,一些无法逃避的基因缺陷———这些蝴蝶翅膀一般轻微的元素,都能引发决定我们命运的风暴,使我们在其中的烦恼障碍中无法自拔,越挣扎越沉沦。这恐怕是我们知道常识、却永远都在犯错识的原因,这就是人的弱点。
在越轨的欲望与爱情的忠诚之间摇摆,几乎是人无法逃避的两难。这就是今天要谈的烦恼障碍,实际上,我们确实也在其中无法自拔。
先来说一只驴的故事———不是影射谁,这是哲学史上一段著名公案。
一只驴站在与两堆等量干草等距的中央,它如果要判断出哪一边的利益更大,才去吃草的话,它就会活活饿死。当然,从来没有驴是在这种利益困局中饿死的。
这说明什么?驴不是好的哲学家?
驴当了哲学家就会饿死?这当然都是有趣的一些结论。
但更重要的结论我认为是这个:我们不可能兼得所有的好处,就像一只驴不能同时吃两堆不在一处的干草一样。
可是人和驴不一样,人想同时得到很多好处。也就是说,人很贪婪,而且很容易纵容自己的贪婪。在某种程度上,判断谁比谁更蠢,驴更有发言权。
要放纵,又要有爱情;要onenightstand,又要海枯石烂。天下没这么爽的事情,如果有,我就不会在这里写这个不咸不淡的专栏了,早去玩了。
一定要在两堆干草中选择,这样驴才不会饿死;爱情也意味着必须做出某种选择,同时做出某种放弃。选择爱情,就要保持某种程度的忠诚———除非对方放弃这种要求,或者能频繁原谅你;选择“贪玩”,就不要和爱情沾边。这是爱情的基本常识,是得到爱情要跨过的门槛。
在两堆干草中选一堆吧。驴能做得到。我们知道,但不一定做得到;但是原理通了,总可以修炼到可操作的那一天,比如,到哪天我们彻底不行了,就可以非常忠诚,当一只柳下惠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