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碰巧看到电视剧《和你在一起》的最后一集,不知道是我的不幸还是它的不幸,反正是不幸看到程前和牛莉在演对手戏,程前神情哀痛,说出了心头秘密———小春是我儿子。牛莉听了半晌还以为程前在开玩笑,哈哈大笑,直到她发现程前泪流满面痛心疾首的样子,才张大了嘴巴凝固了笑容。
这种戏是一部电视剧里人物关系的最高潮,往往好演员们特别乐意演这么大悲大喜的
段落,相当于西洋美声的华彩乐段,演起来特别过瘾。看得出,程前、牛莉也是铆足了劲想演好这一段。
程前之前肯定是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等到一开拍,台词没说几句,果然泪就出来了,导演一看,哟,出真眼泪了,而且表情这么哀痛,难得难得,毫不吝啬地给了特写长镜头,却没想到,把程前的弱点给充分衬托了出来。
画面中,程前先是说着说着眼泪盈满眶,导演说“好,继续!”程前便说出了多年来埋在心头的伤痛,这时,眼泪在眼睛周围化开,一张脸已经很不具备可看性了。应该可以打住了,可人家导演没喊停,只能继续哭,只见程前使劲咧着嘴,憋着气,一张脸涨得那个难受啊。导演可不管这一套,因为牛莉的规定反应还没出来呢,程前继续坚持哭会儿。可怜程前只好继续咧嘴使劲,往下哽咽,实在顶不住了,最后只能仰头闭眼,眼泪哗哗地淌下来。这场戏结束,程前非瘫下来不可,观众看了,也累到气闷,何必呢?
大概导演好久没有看到演员出真泪了,以为给观众看点程前的真泪是种享受,结果把电视剧当成了纪录片。
其实有很多种高明的哭法。《星之金币》里酒井法子忍着病痛,含着眼泪绽出笑容对身边人说着鼓励的话;《滚滚红尘》里张曼玉想要笑,结果眼泪先流了出来,最后还是笑了开来,层次相当分明,人家到底是影后。不管怎么哭,演员的一张脸总是十分漂亮,比平时更漂亮。可程前哭是真哭了,脸却毁了,这也算是为艺术作的牺牲吧。詹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