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俐
比起首映庆典的红火盛大,影片《十面埋伏》显得苍白渺小;庆典巨人伴着影片矮子携手而来,先夸海口让你掉泪结果却让人忍俊不禁。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滑稽。《〈十面埋伏〉千金买笑》,《〈十面埋伏〉催眠有奇效》,《受不了章子怡那白生生的肩》,《〈十面埋伏〉引来观众笑场》……京城媒体一边倒的批评,说明真正的艺术非谋略所能打造,一
味浮夸造势反倒加快一部影片的贬值。
本想用技术取胜的张导,到头来连艺术也一同输掉,这恐怕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影片借大唐盛世作背景,好像是给影片戴了顶大帽子,但是故事情节的过于简单、幼稚,就如同一个“小身子”,于是整体上显得很不对称。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让摄影师炫耀技巧的影片,它的画面带给人的美感不亚于当今任何一部欧美电影,使我们多少看到两亿元投资的大制作效果。但是,只是一个摄影师的胜利,反倒说明导演的失败,观众走进影院不是想看动态摄影展,而是想看电影故事。
大概是从拍完电影《红高粱》和《活着》以后,张导影片的分量就开始变轻,那种人物与命运的厚重感不复存在,代之以娱乐片注重形式、商业片讲究炒作、武侠片推崇明星。不是武侠片误张导,就是张导误武侠片。“既生瑜,何生亮?”既有李安抢风头在先,何必张导“随风”在后?从摄影《黄土地》到主演《老井》,从导演《秋菊打官司》到《我的父亲母亲》……令张导赢得世人尊重和喜爱的影片,都是和“土地”、“农民”这两者相关。当张导和土地、农民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影片就有石破天惊的震撼力和天纵之才的创造力。但是,是张导自己脱离了质朴的大地和农民,非要和武侠一起做天外之想。
武侠在天上飘飞,农民在地上行走。前者似梦中仙人虚无缥缈,后者如田间庄稼触手可摸。初中毕业即在陕西农村插队的张导,毕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不似李安深谙中西文化,能营造典雅精致同时又不失深沉博大的东方古典艺术情境,从而不仅从画面上更从心灵上征服世界观众。“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为张导的前途计,还是尽早从天空落到地上为妙。
有捧场者说,喜欢这部影片的音响,尤其是“仙人指路”那场戏中的芸豆声,真是美妙之极。这使我想起恺撒。曾有一位自称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带一笸箩黄豆觐见罗马元帅。艺人将笸箩中的黄豆,一粒一粒,准确无误地投掷进10米开外的一块木板的小洞里。单凭技巧,怎能打动人心?恺撒奖给艺人的是一斤黄豆,而不是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