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网-南方都市报郭江涛
南方网讯
困境不同的两个江湖
《江湖》里,就哥与左手仍然在交谈着交锋着,江湖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根本的生活方式,就哥杀一儆百的哲学与左手斩草除根的方法正处于命运交织的关口;也幸好这是并不世故的江湖,没有人会在意究竟谁的方式更加人性、更加得道,为了免得大家猜疑,最后两人一样战死街头——不同的生活方式同样的结局。既然是生活方式,必然就有有血有肉的人生——左手便将一个跋扈的性格渲染在银幕上,相对的是就哥的城府,再加上影片中其他的角色,余文乐的血性、陈冠希的意气……甚至林雪扮演的警察、惠英红扮演的母亲都为观众留下一个个性格鲜明、丰满的江湖人物写照。电影便是以这血肉之躯拉近我们与江湖的关系,银幕上演出的并非一幕超现实的童话故事,而是确切的时间、地点与人物。与符号化的《安阳婴儿》不同的是,它是为了浅显而刻意地营造一个通俗的氛围。在这场电影的商业游戏中,观众被当作了服务对象(这当然也是港产片一贯的做法)。
比较而言,《安阳婴儿》则是为大多数而拍摄的电影,为他们的现实呐喊,为他们的沉默提醒,为他们的前途担忧;但真正可以看到《安阳婴儿》的却并不是这大多数,他们也许正安坐家中,维持着他们平常的习惯生活。而更加实际的情况是,即便这样的电影摆在他们面前,也会显得唐突与坚硬;但电影坚定的艺术取舍也正如导演坚持的长镜头那样,不为周边的环境所动,如实地铺陈自己的意识(个人的社会意识),让意识在静止画面中如水般流动起来。
而深深根植于传统香港电影框架中的《江湖》,用影像实验的道路也并不轻松,一方面它一定要讨好惯性的观众,一方面它要展示电影独特的魅力。《江湖》的餐厅戏也许不像日本导演堤幸彦的《中国晚餐》那样突现另类的风格,但它恰当地掌握了商业电影能够容忍的节奏,《江湖》的安静当然可以被表现得更加极端,但这不是香港电影的魔法与窍门。
在就哥与左手一笑泯恩仇的时刻,江湖的生存哲学比任何的杀戮都更加残酷与无奈,也继续地提醒观众,生存有时候就是无法回避的刻意。
殊途同归的两个江湖
无奈的是事实,剩下的惟有美好的愿望。
《江湖》与《安阳婴儿》的结局是如此的相似,让人再一次发觉电影独特的魅力,无论商业还是艺术,它们总是有相互问暖的时候。
当就哥与左手的死似乎刺痛了一些见不得主角离去的观众的心,电影的结局真是煞费苦心,安排年轻的余文乐与陈冠希替代主角命运的任务,这样的轮回既给江湖留下希望,也让江湖的故事变得更加通俗。俗套以外,还有电影无法为命运作结的苦衷。
《安阳婴儿》则是充满幻想。妓女在一次意外中弄丢了孩子,自己也被遣返回家,在归途上,她惟有寄望这遗失的孩子能再次被好心人带回一个安定的家庭。同样的,在命运袭来的时候,这美好的希望抑或美丽的泡影仍然是一片未知的茫然和无助。
《江湖》与《安阳婴儿》用了几乎同样的方式,选择了无法确定的结局,用模棱两可的态度去结束这无法结束的故事。于《江湖》而言它有了可以续集的可能,对《安阳婴儿》来说,它延续了一种我们都无法回避的无力感。
在《江湖》中,一种为人物立传的重彩为影迷树立了难忘的人物印象,电影印记。
而《安阳婴儿》,在为凝固时间作画的过程中,悄悄地隐去人物的姓名,只剩下鲜明的符号,挥发出果敢的电影力量。
而它们,皆为不可忽视的电影旅程。编辑 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