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明星和成功人士的头像透过海报灯箱交错出现，经过这些被光怪陆离的灯火所照耀的面庞，会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形成了生活，我们一路朝前行走，是为了追赶他们的衣冠楚楚、雍容富贵。事实上，我们确实在追赶，这种美好的图景吸引着所有人，令我们眩晕，也令我们虚幻，以至于许多人会以为夜晚泡吧、白日做梦才是这个社会真正的时尚。
然而，日前观看冯小宁导演的电影《信天游》却让人意识到，在这样的潮流中，有
人是甘愿落伍的。《信天游》根据报告文学《根本利益》改编而成，把城市人群遗忘的真实推到了公众的视线之内。在其中，有房屋被村长霸占、讨了30多年公道的大娘；有儿子因工伤死去、赔偿金却被抢走的老人；也有把这些因无望而下跪的老人当做自己父母一样对待、为他们流泪、为他们怒发冲冠的农民官。而为了突出这种真实，冯小宁尝试了一种“报告电影”的样式。于是，出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一张张毫无夸饰的面容，面容上是悲苦、是沧桑、是感动、是期望。
从农村拍戏回来的冯小宁不知道电影院里在放映着哪部美国大片，他在这个娱乐的时代中已经放慢了脚步。他也许是落伍的，但却站在了真实的最前沿。他邀请我们从浮华的城市中暂时离身，去见识一下这片大地上，供给我们粮食的9亿农民的挣扎与满足。
中国电影人的喜好有很多，有的喜欢豪华、有的喜欢小资、有的喜欢搞笑、有的喜欢惊悚，他们很容易受到这个娱乐年代的影响，把电影拍得虚浮和自恋。而观众们可以找到各式的电影去把玩生活和梦想，却越来越难以在电影中找到关于生存的真实记录。
冯小宁的《信天游》、陆川的《可可西里》都在讲述着城市人群回避或者漠视的群体的真实，因为这种真实，他们的影片充满了力量，而导演渗透在影片中的勇气和责任，更是值得尊敬。有一天，当人们不再逃避和虚荣，当这个时代浮躁的因子都悄悄地落下，人们也许会向质朴转身而去，这时，崇尚真实的导演，将由一名落伍者成为走在风潮最前面的人。而现在，应当关注什么、坚守什么、忍受什么，是中国电影应当自问的。文/本报记者 肖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