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书评》2004年第9期
德贝尼埃新作《无翼之鸟》
《科莱利上尉的曼陀铃》上海译文出版社即将出版
畅销小说《科莱利上尉的曼陀铃》改编成电影之后，曾经引起作者德贝尼埃的极大不满，如今这本小说的中文版即将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读者也终于有机会把小说和电影做一个比较。有趣的是，不久前，德贝尼埃出版了他的新小说《无翼之鸟》，考虑到《科莱利上尉的曼陀铃》150万册的销售成绩，这本新小说引起了英国媒体的极大兴趣。刚刚出版的《伦敦书评》杂志则以书评的形式关注了这部引人注目的小说。
读过《科莱利上尉的曼陀铃》的人，再来翻《无翼之鸟》，相信都会有窘迫之感：似乎把所有的形容词搬来，跟书中的相比，都会相形失色。不难看出，路易斯·德贝尼埃是要“重走老路”了，他预备描绘的是历史上“长久的残暴之祭”中一系列敏感的“白热化的反叛瞬间”。
故事的发生地，是奥斯曼帝国时代靠近土耳其西南海岸的一小镇，当地生活简朴，有亚美尼亚人、希腊人和土耳其人相处和睦：镇里的回教徒常恳请他们的基督徒朋友代向圣母献贡；怀孕的女基督徒念着可兰经待产；希腊东正教的神父克里斯托甫洛斯经常搅混基督教和回教教义，克里斯托甫洛斯跟回教教长阿杜罕米德·胡伽亦交情甚笃。然而自从镇里来了新住民，平静气氛就被打破了。
在1900年发生的故事，一开头就浓墨重彩描写女基督徒菲洛蒂在多文化混杂的仪式下的诞生，比如为她接生的就是一个亚美尼亚人。菲洛蒂后来出落成了出名的美人，并被许配给回教徒亚伯拉罕。然而这种田园诗式的生活注定将被破坏。随着情节的行进，小镇的安宁彻底被毁，奥斯曼帝国也分崩离析。书中，德贝尼埃将土耳其开国之父的生平换成“现在”的时态，以扩大政治发展解说的范围；文风则是夹叙夹议。小说的高潮部分，菲洛蒂的接生者在一场对亚美尼亚人的大屠杀中丧生；穆斯林人与基督徒互相残杀；幸存下来的基督徒，包括菲洛蒂的母亲，则被逐往希腊。
在《科莱利上尉的曼陀铃》中，主角善良、有趣，而他们要面对的则是冲突、纠纷不断的历史遗留问题，这一大跨度的对比是此书大获成功的要素；这次，《无翼之鸟》中小镇住民的形象与命运基本上就是“一维”的，这倒未尝不是新鲜之处。书中，德贝尼埃要将残酷的历史戏剧化，但我们见到的小镇住民日常表现都规矩、得体得很，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汹涌的虚伪、夸大狂与精神错乱”会跟这些宽容的人们有关。“宗教当中最野蛮的诅咒”，德贝尼埃声称，“就是即使刀锋只轻轻碰到衬衫，邻居便会马上成为仇敌”。在奥斯曼帝国别的地方可能真是这样，但绝不可能发生在书中所描述的小镇里。也许惟一的“反面”角色就是亚伯拉罕了，他跟《科莱利上尉的曼陀铃》中的男主角一样，被长期的兵役所毁，自从目睹了希腊人的残暴举动后，亚伯拉罕自己也中了邪。显然，德贝尼埃对感情波折的描写兴趣不大，在草草安排菲洛蒂掉落悬崖后，他就忙着穿别的针引别的线去了。于是这里有一个写作风格的问题。“当作家最讨厌的”，德贝尼埃曾经说过。“就是得不断身体力行去找参考书籍，作弄你的也许仅是个同义词”。只是“也许”而已。说这话的时候，德贝尼埃是在解释自己何以要设计一个带轮子的小书柜，而到了《无翼之鸟》这里，路易斯·德贝尼埃的这个小“私宠”遭到了严格考验，我们看到，书中章节所呈现角色的个性模式并不完全前后统一，读上去就像是塞缪尔·约翰逊在翻译马尔克斯：比方说，当卡拉塔夫叙说起他在加利半岛的所见所闻，是大开眼界式的津津乐道。在别的地方，又说那里的住民“如得神助”、“不屈不挠”、“就是有点儿晕乎”之类，还有伊斯坦布尔是个“大惊小怪”之地云云。
从字里行间处处可见德贝尼埃稳固的社会分级倾向，还有他对空想主义的保留态度，他呈现出来的是留着古雅信念的唯物主义外装。要是德贝尼埃的教育程度稍低，他很可能会显得有点迷信，乃至带有宿命色彩，不过话说回来，骨子里他仍算是个世俗中的开明人，着拖鞋走路，烟袋不离身———至少比做个“心怀鬼胎的戴头巾土耳其人”（引自英王詹姆斯编撰版的《圣经》）要好。
编译Lucy
本周印象
物质与反物质
《Newton科学世界》2004年9月
科普杂志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科学界的最新动态告诉读者，这些活动让热爱科学的读者感到兴奋。
本期的《Newton科学世界》带来的就是这样的信息，在本期专题《物质不会湮灭》中，作者介绍了一项开始于1999年的实验，这个实验的目的是要验证电荷宇称的不守恒（也称CP不守恒，即电荷共轭和空间反射联合变幻的对称性破坏），进而解释为什么宇宙中物质占统治地位，几乎见不到反物质。到目前为止这个实验似乎还没有结束，但科学家确实已经在今年8月找到了一些证据，证明CP不守恒确实存在。
CP不守恒可以解释宇宙的存在：在宇宙的最初，重粒子的衰变过程中物质和反物质是不对称的，大约为十亿零一比十亿，这样，所有的反物质在与相对的物质进行接触时被毁掉，只有一小部分正粒子存活下来，生成了我们现在的星系、恒星和行星。
教育的新动向
《新闻周刊》2004年8月26日
本期《新闻周刊》推出关于“三好学生”的专题。事情的起因是中国教育学会会长顾明远最近提出要废除三好生制度，正如孙云晓在接受《新闻周刊》的访问时所说，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三好生制度确实发挥过重要的作用，对培养人才也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然而在教育的目的开始转向提升所有学生的综合素质的时候，针对少数学生的三好生制度就显得不合时宜了。这里的关键不在于“三好”所包含的内容过于单薄（例如没有包括心理健康等内容），不再符合现代社会的需要，真正重要的是奖励少数“优秀”学生和提升所有学生素质之间的矛盾。
不知不觉中，中国现代教育已经走过了100年的历程，教育的诉求也变得越来越科学和现代，在素质教育的道路上，废除三好生制度可能会是影响巨大的一步，但更重要的，是用什么样的科学评价体系来代替它。
王者归来
《文明》2004年第9期
《文明》杂志向来关注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本期的特写《东北虎：王者何时归来》又是一次这样的努力。
1986年，中国建立了猫科动物繁育中心，同时启动了拯救东北虎的世纪工程，也是在这一年，这篇文章的作者王远昌来到了这个中心，从此见证了18年拯救东北虎的漫漫长路。
中心成立的时候，全国普查野生东北虎的数量极少，中心从国内外挑选了5只东北虎，开始进行人工繁育。刚开始的时候，条件艰苦，工作人员也缺少经验。
18年过去，最早的工作人员有的已经退休，而后继者也来了一拨又一拨。现在，这个中心已经有350只老虎，可能是世界上现存最大的老虎种群了。而摆在人们面前的课题，也从繁育变成了放归。毕竟，东北虎属于大自然，只有在野生条件下学会生存，拯救东北虎的努力才算真正成功。
地球是有生命的
《科幻世界》2004年第9期
《科幻世界》主要关注的是科幻作者，这期却少见地把目光投向了一位科学家。“任何认为地球的生命是脆弱的想法，都是人的幻觉。实际上，地球的生命乃是宇宙间可以想象到的最坚韧的膜，它不理会几率，也不可能让死亡透过。而我们倒是那膜的柔弱的部分，就像纤毛一样短暂、脆弱。”这是刘易斯·托马斯在非常著名的科普书《细胞生命礼赞》中的一句名言。像蒙田一样，托马斯把人的性情、思想和行为中的不一致视为当然。他就那样意到笔随地写下去，并不在乎什么思想体系。
托马斯不止是一个科学家。他讴歌生命，保卫生命，捍卫生命固有的谐调，捍卫不容干犯的人性，干预社会机体和公众心理上的疾患———这时，他是超越了科学家的。但是，正因为他不止是一个科学家，他才是这样好的一个科学家。科学研究，却又讨厌无性造人，讨厌对潜意识和自主自治的器官瞎鼓捣。
小艾
刊海远眺
鳄鱼的祖先
《自然》2004年8月30日
所有现存鳄鱼类动物，都是半水生的。但它们据信是从陆地祖先进化来的。来自中国西北戈壁沙漠的一个新发现的化石，促使研究人员重新思考鳄鱼类动物进化过程中可能经历的一些事件。新发现的化石是彻底陆生的，然而却与现存鳄鱼类动物密切相关。看起来，现存鳄鱼类动物坚硬的头骨（非常适合在水中捕获猎物）最初是由其体形小、比较细弱的陆地形式发展而来的。本期另外一条消息来自海洋。最近的研究表明，生物固氮在支持开阔海洋中贫营养区域的新生产中起关键作用。大型形成群落的藻青菌过去长期被认为是最重要的固氮者，但来自太平洋的新数据表明，小型单细胞藻青菌和浮游细菌是主要固氮者。这些以前被忽视的生物的种群大小可以有所不同，但当它们“人丁兴旺”时，它们对总生物固氮的贡献达一半以上。所以，我们可能需要对海洋氮循环及其与碳循环的相互作用进行一次重大的重新评估，将这些虽然小、但却很有影响的生物考虑进去。
低调的作家
《哈珀斯》2004年第9期
汤姆·罗宾斯（TomRobbins）在中国并非一个为人熟知的名字，在中文网上，你甚至找不到一个与他有关的网页，但是在西方，他却颇有名气。但是，身为作家的汤姆·罗宾斯非常注重个人隐私，在重视宣传，也强调作家曝光率的西方实属异数，在他的第二本书出版之后，很多人甚至相信他是一个女人。他的写作方式是直觉性的，不加分析，他并非公式性作家，所以，他说，他无法告诉别人该如何写作一本小说，每一次写作都是新的冒险。不过有点麻烦的是，在美国的一般书评人对他写作的两个源头———亚洲社会秩序和希腊神话几乎都并不了解，书评人也常常说他的作品卡通化，卡通也是他的主要兴趣之一。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欣赏他智慧的碎片，但是罗宾斯对生命的积极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如同他在《古特巴香水》一书中所言：“自己决定命运必须付出很高的代价。但是为了实现美好的理想，我们更必须考量这些极不可能的状况。”
回味雅典
《标准周刊》2004年8月23日
2500多年来也许没有哪一个城市可以像雅典那样赢得更多的历史和文化声誉。今天的人们经常情不自禁地回顾它昔日的荣光，它的过去意味着真正的民主、优雅的修辞与古典的理想。在雅典奥运会正式开始之前，伟大的古典主义者罗宾·华特菲尔德，曾致力于古希腊文献翻译的英国学者，出版了他的新书《雅典的历史：从古代城邦到现代理想》，这是目前惟一的一本介绍雅典历史全貌的历史著作。它的出现及时地填补了一个不可思议甚至不可饶恕的著作空白：雅典意味着西方文明的源头，而著作家们竟然长久地对这样一座伟大城市的完整历史无动于衷。所幸，该来的总算来了。这本书涵盖了雅典从最初的强盛到中期的衰落再到当代重建的全过程，作者擅长通过那些塑造了这个城市风格的历史人物的生活经历来叙述历史，因此这本书趣味横生，妙不可言。
充满争议的新书
《TLS》2004年8月28日
新近成名的小说家A·L·肯尼迪无疑是一个备受关注同时充满争议的作家。她的第2部作品《我也同样高兴》极尽讽喻之能事，字里行间到处布满污言秽语，对性爱和暴力的描写举目可见。在这部名为《天堂》的作品里，她试图去探索精神的滑坡、心理的侵扰与没有节制的堕落之间的紧张关系。评论家里查德兰斯顿认为，这种探索也延续了她《你所需要的一切》（1999年）以来所形成的小说风格。作为一名女作家不可能不涉足爱情题材，《既然你已归来》这样开始解释：“爱一个人就不可避免地意味着伤害，因为伤害正是爱的本质。”她所有涉及到爱情的作品都在孜孜不倦地解释爱与痛苦的孪生关系。评论家里查德兰斯顿在文章的最后表示了对这部小说的不满：“尽管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作家，可是，这部小说并没多少分量，因为花里胡哨的东西占了太多空间。”
王建坤 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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